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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见了。

没有温度的话从祁随之的口中传入明暄耳里的那一刻, 就像迈进了刺骨寒溪,四肢骤然变冷。

随着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咔哒”一声,寒溪结冰, 复而碎裂,冰凉尖锐地割进他身体的每一寸。

明暄耷拉下眼眸,手掌附在被揪出褶皱的白被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他自嘲地勾了嘴角,抱着膝盖, 额头抵在膝盖上, 闭上了眼喃喃道:“我也不配和你再见。”

被子里的热气散尽, 空调口冒出的阵阵寒气顺着扇叶,附在他的皮肤上。

不知道呆坐了多长时间,明暄抬起了头, 疲惫地往床边瞥了一眼。

他的裤子和内裤被叠好,放在了另一侧的枕边。

像从前很多个清晨一样。

明暄慢慢捞过自己的裤子, 站起身穿好。

身下只有过度发泄的空虚感而没有疼痛。

也是,谁会和分手七年的前任上.床啊?

确认了手机和身份证还在口袋后, 明暄抽出房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恰逢这时,明暄的手机在手中响了起来。

电话是何征打来的。

“我靠你终于接电话了。”何征在电话那端松下了一口气,“你昨晚跟谁走的啊?一早上都不接电话我差点以为你被割腰子了。”

明暄微微张嘴“啊”了一声, 没有回话。

“你不会跟人搞一.夜.情去了吧暄儿?”何征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 “嘶”了一声, “这可搞不得啊,谁知道有没有病……”

明暄抿了抿唇, 认命地开口打断了何征肆无忌惮的猜测:“祁随之, 是祁随之。”

“谁??”何征的声音陡然变大, 明暄皱着眉将手机拿远了些, “你说谁??你跟祁随之一.夜.情去了??”

“想多了。”明暄的声音带着自嘲,“谁会跟前任上.床啊?”

“……也是,昨天喝蒙了忘记问你,你现在住哪儿啊?”

“酒店。”

“靳亚说过几天一起吃个饭,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说,你有空没?”

那句“别再见了”击溃了明暄的心理防线,他现在迫切地想要逃离S市,不再出现在祁随之的面前惹他心烦。

“不一定,再看吧。”

说完后,明暄挂断了电话。

房间出门左拐经过一条长廊就是电梯,两座电梯的中间是垃圾桶和大理石灭烟台,灭烟台上的白砂子被一个又一个紫色的烟蒂所覆盖,空气中还弥散着不算淡的烟味。

明暄收回视线,摁下了下行键。

半分钟后,电梯停在了他的面前,打开,迈了进去。

一楼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明暄抽出房卡走了过去:“您好,退房。”

穿着西服的工作人员点了头,起身接过房卡。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明暄:“才续过房不久,现在就要退吗?”

不得不说,祁随之真是一个体面的前任。

会帮他在酒吧解围,带不省人事的他去酒店,帮他叠衣服,还给他续房。

他好像永远都在亏欠祁随之。

房能续,旧情可续不了。

明暄垂眼很轻地笑了笑:“退了吧。”

酒店的不远处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明暄掀开门帘,迈了进去。

依旧是喜气洋洋的机器人声在念着“欢迎光临”。

“一包煊赫门,一个打火机。”明暄没往里走,站在收银台前开口道。

店员转过身,麻利地从身后的烟架上拿过一包煊赫门,扫了码递给明暄:“一共二十一,我扫您。”

伴着“欢迎光临”的声音走出便利店,明暄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熟稔地拆开烟盒外的塑料膜,掀开烟盒扯开那一层锡箔纸,指腹贴着划出一根,抿在唇间拢起手心点燃。

微苦的烟草味顺着唇舌,在口腔里转了一大圈,钻进肺里,又被呼出来。

他这一口吸得太猛,白茫茫的烟雾糊在眼前,又被微风吹散。

在尼古丁的麻痹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放空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当烟雾散去,该想的不该想的又一股脑钻了回来,占据着他的大脑。

明暄皱着眉,一口抽得比一口急。

四五口后,猩红的火光几近贴上他的指侧,热感强烈。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摁灭了烟后,不假思索地从烟盒里抽出了第二支。

直到伸手拦下出租车,垃圾桶上方的灭烟台里,五支烟蒂东倒西歪挤在一起。

靳亚问他回国多久了,他说两个月。

但实际上这两个月他一直在A市,这是他回S市的第二天。

出租车从一家酒店驶向另一家酒店,明暄回到房间内,打开了所有的窗和灯,躺在了被子上。

繁复精致的吊灯亮着暖白的光,眼神涣散,灯光逐渐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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