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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三个人能吃得下的量?

海凌很大气:“林总,我全都点了一份,您挑喜欢的吃,不喜欢的我打包回去给朋友当夜宵。”

安淮:“……”

牛,这就是教科书般的舔狗。

*

从私房火锅店回来,林砚没让他们送,而是选择了自己回来。

身上带了一股火锅味,他不太喜欢,走在秋风里想散散味。

空中的毛毛雨连成一条不间断的细线,在偶然划过的车灯照耀下如珠帘般遮住了整个世界,又很快没入黑暗。

林砚没撑伞,他也不太在乎,就这么走进小区里。

身上很冷,他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去冲个热水澡。

但很快,林砚又忽地回过头,如有所觉般地往身后看。

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雨声和摇动的树木,发出嘈杂的噪音,掩盖了一切不为人知的动静。

但林砚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那种感觉就跟他还住在老房子的那次一样。

他明明已经换了房子……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林砚转身往楼层电梯里走。

楼道里没有人,吊灯散发着冷白的光线,电梯门很快合上,直到彻底闭合前,他都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回到家,林砚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他感觉有点冷,洗完后换上睡衣,直接睡在了柔软温暖的床上。

但不知是不是淋雨受凉的原因,林砚半夜就被热醒了,他全身上下都觉得很热,但掀开被子又觉得冷,四肢酸痛,头昏昏沉沉的。

不用测,他也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体质一向很好,可偶尔生起病来就会很严重。

青年的肌肤透着病态的红,他知道自己该下床去拿药,但林砚还没给家里备上药箱这种东西,而且他也没有那个力气爬起来。

林砚选择了再睡一觉,他全身都又黏又难受,但却只能躺在床上合着眼皮,昏睡了过去。

但这一睡,他却是梦到了那场导致他进入这款游戏的车祸。

其实,那也不算是车祸。

因为那是他自己选择的。

那时候在现实里,林砚刚结束一场演唱会,他给工作团队定了去国外旅游的机票,自己却不准备去那种度假胜地。

他最近对赛车和唱歌的兴致都弱了下去,还没找到能新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提不起太大的劲儿。

林砚自己开着车回家,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跑车缓缓停下。

那天的晚霞散漫千里,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绚烂的玫瑰金,像一片正在燃烧的火焰。

青年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车里的音响正在播他的歌,刺激而紧张的旋律回荡在跑车内部。

陆续有车在他旁边停下,林砚透过车窗随便一看,旁边开车的是一位年轻母亲,副驾驶坐着她的女儿,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又很快挪回目光。

面前的红灯还有十秒。

在这时候,从另一侧驶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正准备赶上对向绿灯的最后几秒,想要朝林砚这边大拐。

起初林砚没有在意,但很快,他就发现大卡车的轨迹不对,它失控了。

大卡车没有驶入应去的转弯车道,而是直接歪歪扭扭地在地上划出一道车辙,整个车身倾斜,车上的货物洒落一地,伴随着“嘎吱”几声重响,狠狠地朝林砚这边撞来!

那一瞬间,一切都被拉成了慢动作。

林砚甚至能够透过车窗看清是卡车的司机出了问题,司机径直瘫倒在驾驶位上,导致卡车失控,一场惨烈的连环车祸即将发生。

作为一名业余赛车手,林砚经历过很多次比赛,他甚至能够判断出自己直接将油门踩到底,把方向盘往右打死,这样他依然会撞到卡车边缘,会出车祸,也许会很惨烈,但不至于会直接被撞死。

但是,但是——

跑车里的青年垂下睫毛,却没有选择这么做。

比起在车祸中艰难幸存,再经历漫长的手术恢复期,也许另一种死法才更适合他。

那种即将死亡的感觉如洪水般朝他袭来,林砚感觉心跳得极快,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在血液中崩裂,他并不感觉恐惧,正相反的,他甚至有点兴奋地立即做出了决定。

青年选择松开刹车,用力踩下油门,冲出行车道的刹那间却没有打方向盘。

跑车在公路上径直和失控的卡车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将卡车往后顶去,两辆车在高速公路的边缘爆炸,发出一声巨响。

火焰如烟花般炸开,火光混着黑烟冉冉升起。

“砰——!”

跑车的撞击改变了卡车失控倒塌的轨道,令另一条主干道上的其余车辆得以幸免。

剧烈的火焰如漫天晚霞般将林砚彻底吞没,温柔地,剧烈地,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他就进入了这款游戏。

那样的红在林砚的梦里交错,他一整晚都睡的很不安稳,四肢就像被车碾过一样酸痛,根本睁不开眼睛。

不知这样昏睡了多久,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在林砚耳边响起,他本来不想管,但这手机震动实在烦人,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儿,又很快响起。

好烦。

林砚没睁眼,他勉强伸手握住手机,就这样一个动作他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青年在屏幕上随意一划,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男声:“林砚?”

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有又轻又急的呼吸声彰显他的存在,手机那边又传来几声,很吵,林砚才很轻地说了一声:“陆哥。”

电话那边的陆羁觉出不对来,他语气着急地追问:“你怎么了?”

林砚从一片混沌中挣扎着醒来,他想起今天原本得去学校,他和陆羁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已经中午了吗?

林砚翻了个身,他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脸,感觉到惊人的热度,他说:“陆哥,我有点不舒服,不去学校了。”

陆羁的声音忽远忽近:“你怎么了?你在家吗,我去看你好不好?”

“林砚?小学弟?”

“……”

林砚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昏睡的时间很短,从大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将青年震醒。

是陆羁过来了吗?

林砚深吸一口气,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板上,还是扶着桌面才有力气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开门。

他伸出手指拉开门锁,敲门声很急,林砚就小声说:“陆哥,我没什么事的——”

门外的天光将他吞没。

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门口,谢无宴还想敲门的手顿在半空,另一只手却握紧了门沿。

眼前青年白净的肌肤被烧成了大片的深粉,呼吸又轻又急,因为高烧,眼尾洇着脆弱的红,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的声音很轻,但谢无宴却依然听见了,林砚叫的是陆羁。

听到这称呼的一瞬间,谢无宴的手背青筋尽显,深蹙起眉头,但他伸向青年的另一只手动作却依然是温柔的。

男人握住青年的手腕,感觉到惊人的热度。

谢无宴说:“你认错人了,我是谢无宴。”

这句话的气压很低,后面三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挤出来的,但他很快又说:“你在发烧,我带你去医院。”

谢无宴已经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他现在的体温很凉,林砚被他握着觉得很舒服,就没有挣扎,他很小声地说:“我不去医院。”

谢无宴低声哄他:“去看一下,你烧的很厉害。”

林砚有点站不住,但意识却清醒了不少,他挣开对方往一旁的墙壁上靠,用头抵住门框:“不用去,躺一躺就好了。”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谢无宴忙伸手扶住他。

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由下而上,电梯在楼层尽头停下,“叮”的一声打开了门。

陆羁风尘仆仆,他刚刚驱车从申大赶过来,正大步走向林砚家门口。

谢无宴站直身体,和停下脚步的陆羁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