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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杰、林贤、林盛、林岳还是林默?

这些思绪迅速地在林砚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把呼吸放缓,不让任何人发现他醒了过来,直到思维重新变得清晰。

林砚发现自己处于一幢废弃的烂尾楼上,大约是五层楼高,他被绑在椅子上,周围有几个堆满酒精的瓶子,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现在已经不知道是晚上几点了,四周没有一点灯光,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吓人。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群人想烧死他!

或许幕后主使想弄死他,然后推几个明显的凶手出来顶罪。

林砚心下一沉,尝试动了动手,绳子绑的不算很紧,但一时半会也挣不开。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慌乱的情绪愈演愈烈。

或许真的认为林砚没什么攻击性,被他的外表蒙蔽了双眼,那伙人将他绑在椅子上后便围在旁边说着话。

看起来是个无解的局面。

无论是即将到来的火,还是那边围着的几位亡命之徒。

青年蹙着眉,难得狼狈地思索着现在的局势。

他身上的外套在被拖行的过程中已经几乎只是挂在肩头,完全起不到御寒的作用,在药物的效果消失后,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如果真的用力,可以挣开这不算紧的绳索,但怎样能突破那些劫匪?

虽然看起来没有枪,但他们有刀,就放在为首男子的手边。

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

林砚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断之色。

他装作刚清醒的样子,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说:“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那边的绑架犯朝他看来,为首的男人没过来,反倒是之前说话的一人流里流气地走了过来:“醒了?”

林砚很乖地点头,他尽量让自己展现出不明白情况的样子:“你们是谁找来的?想做什么?”

那人生着一双三白眼,典型的狼顾之相,上下打量他:“想做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到时候别喊疼。”

这林家的小儿子倒真是长得漂亮,如果不是老板三令五申要尽快解决,他还真舍不得让人这样活活烧没了。

“什么意思?”青年懵懂地说。

那人冷笑:“要怪就怪你的好爷爷吧,谁叫他改了遗嘱?”

“张斌。”寸头男人警告性地叫了他的名字。

张斌不以为然地回过头:“他都要死了,说一说有什么关系?”

况且他面前的小美人就跟没听懂似的,怔怔地看着他。

青年精致的锁骨裸露在外,他看起来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格外令人怜惜,比起张斌的话,更重要的是他仿佛忍受不了地抱怨:“你们绑的我好痛。”

张斌下意识去看他的手——

但林砚已经用了点技巧挣开了捆绑着他的绳索,他得到了自由,径直伸出一拳砸在张斌脸上,同时将他绊倒在地。

青年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过于用力,指关节绷出了血色。

张斌还试图再站起来,但林砚已经抬脚踹在他的腹部,让他一时之间丧失了战斗力。

原本围在附近的绑架犯们迅速反应了过来,有几人直接朝着林砚的方向包围而来,任由张斌躺在地上不断呻吟。

“没用的东西,”寸头男人阴沉地说,“我早就告诉他,他会栽在好色手上。”

他没有立即上前,沉着脸色看着林砚避开了那几人。

出乎意料的干净利落。

在同伴惊愕的目光中,他拿起放在一旁旧桌子上的打火机,毫不犹豫地往前方一丢。

熊熊烈火点燃了装满可燃物的瓶子,火焰随着他们浇下去的一圈油渍形成了一个危险的包围圈,浓烟和焦味弥漫开来。

“这样能死的干净点,是不?”他说着,远离了包围圈,冷眼看着里面的人。

“靠!老大,我特么还在里面啊!”其中一人叫喊道,他想冲出去,又畏惧于火势停顿在原地。

“你他妈疯了!”

“……”

林砚意识到那人不仅是想要干掉自己,甚至还想一口气弄死其他人。

金色火焰跳跃在青年浅色的眼眸,他被逐渐逼近的火焰迫出了惊人的艳色,发丝飞扬在半空中,他单手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它罩在头上,朝着火势最小的地方冲了过去。

但他的目标却不是逃生出口,而是就站在火焰圈外的寸头男人。

对方神色带了点意外,却没有躲开,而是直接与他交上了手。

可普一动手林砚就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人经过专业的训练,力度很大,每一次都让他手臂发麻,他逃不过这人的追击。

那一瞬间,很多种思绪在他脑子里一闪而逝。

林砚本能地想借由火焰圈击败这人,但代价势必是他自己。

他可以将这人一同带进火焰圈里,甚至压着他一同坠入楼下,这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换句话说,在做掉对方的同时,他也会死。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换作以前,林砚其实不会犹豫。

就像在现实的最后一幕里,林砚几乎没有纠结过就冲向了那辆货车。

这会是很好的谢幕方式。

也许他会去下一个世界,也许不会,对林砚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林砚这人就是这样,与其在疼痛中挣扎求生,还不如轰轰烈烈地谢幕。

但此时此刻,他竟然为此感到犹豫。

在做出决定的零点一秒里,林砚下意识想,如果他死了,谢无宴该怎么办。

以谢无宴的性格,怕不是会一辈子都陷在更加残酷的血色幻影里,不得解脱。

或许对方如绳索般的爱意已经将他缚于地面之上,让他无法再做出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顾的决定。

林砚蹙着眉头,抛弃了原本的想法,转而选择了另一种风险更小的方式。

这一次,在寸头男人朝他冲来的时候,他没有避开。

那把尖锐的刀子划过青年莹白的肌肤,溅起一大片鲜红的血液,他紧紧地用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任由那把刀破开他的手臂,顺势将他一带,两个人都扑向了火圈之外的边界。

从未有过的疼痛从伤口传递到大脑,林砚咬牙就地打了个滚,试图将对方掀翻在地,直接从没有墙壁的边界甩出去。

但寸头男人反应极快,他单脚撑在地面上,反过来将因疼痛而迟缓的青年抛向外界,自己本想就着这股力道留在楼层里,可用力过猛,反而整个人都陷入了火堆中。

他大声地惨叫起来,滚滚浓烟堵住了他的咽喉,寸头男人整个人在地上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

在千钧一发之际,林砚抬手攀住了边界的表面。

他整个人都挂在了烂尾楼的边缘,摇摇欲坠,青年色如白玉般的手指勾在满是灰尘的边界,因为用力泛起了青筋。

而前方,灼热美丽的火焰在朝他步步紧逼,随时会将他彻底吞没。

就在林砚即将失去力道之际,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