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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利扬轻吸两口气,立刻提剑攻了上去。

倒不是说他忽然变得光明磊落了,而是在武鸣将军这样绝对武力面前,再多的阴谋暗器都是白费心思,还显得小人行径,为此叶利扬只能放弃。

他手握宝剑,脑子里其实一团浆糊。

哪怕搜索了一切他所学招式,仍然想不出能够压制武鸣的。

他一剑斩了过去,明明是费尽力气,却被赤手空拳的武鸣,抬起两指轻松接住,不能再进分毫。

叶利扬几乎是绝望的,他在武鸣面前,完全像个刚蹒跚学步的孩童,毫无招架之力,武鸣打他一点心思都不用花,根本就是在玩耍。

“杀敌时心不静,等于送死。殿下学武先修心,无论敌人有多强大,都不能生出恐惧之心,否则——”他边说边弹开剑身,发出“叮——”的声响。

“只能徒惹笑料。”

三招已过,武鸣毫不留恋,再次回到桌前坐下,举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于钟拍桌大笑:“的确是徒惹笑料啊,北魏王子,如今你知道那些流言都是放狗屁的吧。我们将军是第一等大好人,他谦虚谨慎,务实求真,从不会说大话,更不会瞧不起人。如果谁觉得我们将军目中无人,那只能说明你本身就是个没用的人,不值得将军看在眼里!”

他粗犷豪放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引起阵阵回音,震得人耳膜都发疼。

这话的侮辱性极强,北魏人都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因为没人能打得过武鸣,若还是纠缠不休,那么只会更加难看。

“传太医来。王子你感觉如何?可还坚持得住?”九五之尊故作关心。

“无碍,休养几日便可。不要打搅了诸位的兴致。”叶利扬好不容易才撑起一抹笑容。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早退。

若是因为一只手就轻易离开,那大烨朝的臣子们只会更加嘲笑他,被武鸣将军打得落花流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

程国公府内,温明蕴一晃眼的功夫,程亭钰被小厮背着绕到了墙后面,等她追过去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抓住背着她的小厮衣领,质问道:“人呢?”

“小的不知啊。”

“骗人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她冷声道。

青衣小厮咽了咽口水,虽然他嘴里一根针都没有,但是总觉得嗓子难受得很。

“小的真不知,这转个弯就没了,您看见什么,小的就看见什么,毫无欺瞒。”

温明蕴已经不指望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答案来了,从他的后背挣扎下来。

她冷笑一声:“我看程亭钰能折腾到几时!”

温明蕴没再继续寻找,而是提着裙摆,往程亭钰的书房去。

守门的侍卫作势阻拦,但是当温明蕴拿出那个哨子一吹,把当日轮值的影卫召唤出来之后,她就成功混进去了。

“快点快点,让夫人追上,我们都得玩完。”

至于她苦苦追寻的程亭钰,此刻趴在小厮背上,不停地催促。

两人躲进西南角一处封掉的院子里,挑了一个房间进去,还把门关上,才都松了一口气。

“行了,别喊了,人没追上来。”

小厮一改之前恭恭敬敬的态度,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还直接把人放下来。

程亭钰立刻东张西望了起来,那副缩头缩脑的模样,着实有些辣眼睛。

小厮立刻“啧”了一声,“不许用主子的脸做出这种贼眉鼠眼的表情来,若是被人撞破了,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以为我想啊,这□□紧扒在脸上,一点汗都不能出,不然就容易露馅。”

眼前的程亭钰,声音一改之前的低沉磁性,反而透着一股急躁和陌生。

小厮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都跟你说了,不要做出这种表情。”

“程亭钰”撇了撇嘴,一把将脸上的皮揭了下来,露出一张略显青涩普通的脸。

正是影卫里的影十一,他的身形与程亭钰相仿,另外又比较会说话,不像其他影卫是个锯嘴的葫芦,所以才被选中当主子的替身。

“别打了,再打就傻了。我求求你了,别等露馅,待会儿你就跟主子说吧,我毛手毛脚,看不懂局势,赶紧换了我,让别人来。府里事情这么多,上回小少爷挨打,就被我赶上了,这次夫人和世子夫人打擂台,还要吐血往我怀里撞,这谁敢接啊!”

影十一欲哭无泪,他现在整个一话痨,槽多无口。

说实话一开始他扶住夫人,还没什么问题,可是凑得近了,就能闻到夫人身上的香气,影十一胆子再大也装不下去了。

“再忍忍,老大已经去等主子了,他抽出身就过来。”

温明蕴一直等到天黑,程亭钰才现身。

他手里提着一盏莲花灯,灯光映照在墙上,落下一朵莲花盛放的影子,相当唯美。

“夫人,我来了。”他笑吟吟地道。

“还没死呢?”温明蕴抬头,冷幽幽地看着他。

“知道夫人在等我,我想死又没舍得。”他对上女人的视线,瞬间收起笑容,肃着一张脸,变得认真起来。

温明蕴冷笑一声:“巧言令色。白天和我见面的人是谁?”

她问得相当直接。

男人沉默,气氛变得僵冷,他迟疑片刻,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应该是我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温明蕴没好气地道。

“我不想猜你的事情,更不想牵扯你的隐秘。我之所以在这里等,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今日白天的那个你,手掌宽厚温暖,撑在我的肩膀上,还有力道也充满了安全感。”

“在装晕的时候,还不忘用胳膊护住我的后脑,既体贴又温柔,细节拉满。”

温明蕴的声音从冷漠,逐渐变得温柔。

脸上的表情也从面带寒霜到笑意满满,甚至她还单手撑着下巴,眼睛里都亮晶晶的,显然是喜欢到不行。

程亭钰每多听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一分。

“夫人你生气了是不是?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只有一个我啊。我知道白天在祖父和二婶面前没表现好,没能及时支持你,所以对你心中有愧,不敢见你。便躲起来给你做了这盏莲花灯,如今做好了才拿过来,这是给你的赔礼,还请夫人笑纳。”

他轻咳一声,努力撑起一抹笑容,双手将灯笼奉上。

这盏灯笼的确十分精巧,从他刚进来的时候,温明蕴就注意到了。

而且当凑近时,她的鼻尖还嗅到了一阵荷花香,灯笼里面的灯芯,正是盛放的荷花造型,所以才能在墙上投射出亭亭玉立的影子。

的确是很费心思的礼物。

“你亲手做的?糊弄鬼呢!”温明蕴抬头瞧他,摆明了不信。

“这盏灯笼的确是亲手做的,从灯笼的图纸,到材料的挑选,包括油纸上的图案和花朵的雕刻,一笔一划,皆是出自我手。我对天发誓,这若是有半句虚言,就天打雷劈,让程晏日夜受雷电的拷问,这辈子都成不了才。”

他举起手发毒誓,面色相当认真,誓言也无比阴毒。

温明蕴的脸色稍缓,她知道男人最注重儿子的教育问题,做梦都想让程晏成才,这么重的誓言,就证明他在灯笼上的确没说谎。

她接过灯笼,看着里面燃烧的蜡烛,心情好了许多。

“行吧,灯笼我接受了,算你有心。”温明蕴的语气恢复轻柔,像是春风拂面,让人心情舒畅。

程亭钰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这篇终于翻过去了。

这盏莲花灯的确是他做的,只不过并不是今日做的,而是三日前便做好了,想要当做她的生辰贺礼,如今为了让她消气,特地提前拿出来哄她。

“如今天色已晚,我先回房等你。你赶紧过来,记得要是白日的那个你哦~”温明蕴起身,提着灯笼往外走。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轻轻上扬,透着几分暧昧,甚至经过他面前时,还冲着他眨眨眼睛,说不出的娇俏。

程亭钰被她这笑容电了一下,只觉得浑身一麻,心底像有朵花开了一样。

但是等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瞬间那朵盛放的花就败了。

“慢着,怎么就要白日的我了,站在你面前的我不行吗?”男人气急败坏地道。

温明蕴很懂得如何拿捏他。

在听到男人这赌气的话,温明蕴克制住脸上的笑容。

小样儿,都到这一步了,还想抵死不承认,真当她没办法啊!

“不行呢,感觉不同。”她上下打量他一番,显然是认真比对,最后遗憾地摇头。

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等他发作,她就拿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放,让男人的掌心贴着肩头,她闭上眼细细感受一番。

“白日的你,手掌更暖更有力,只是这么轻轻一撑,都让我心生欢喜。”她佯装陶醉其中的模样。

程亭钰被气得手发抖,他一丁点都笑不出来了,心情十分复杂。

“有什么话,我们在书房里不能说吗?”

“当然不能,不止话不能在书房说,有些事也不能在书房。”温明蕴点头,抬手整理了一番他的前襟。

女人的动作十分轻柔,还带着一阵幽香,像是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