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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成功地被温明蕴刺激得拔腿就跑,由于二房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实在太招人恨,所以哪怕他此刻悲春伤秋,也能将少男心事放在一边,跳起来就往二房冲。

有了这么个混世魔王的捣乱,二房显得更加热闹了。

而且程晏于读书一事上,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是调皮捣蛋,那绝对一把好手,刚过去就出了不少馊主意,还当场形容出二房跟程将军索要宝物时,那副恬不知耻的嘴脸,臊得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就差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程国公府这一出搬家,闹得几乎人尽皆知。

正如程国公所说,被人看尽了笑话,但是程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笑话了,程亭钰执意如此,态度坚决,甚至让原本的国公府侍卫分成两拨,直接压着二房整治。

搬家一事,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月,属于大房的器物才被全部带走,整个国公府犹如进了匪徒一般,雁过拔毛。

*

两国和谈还没进入第三次,就被搁置了,因为皇上的生辰快到了。

这次既是整岁,又为了在北魏使臣面前彰显国威,所以生辰大办。

诸位臣子们自然是要准备上寿礼的,就连程国公府也不例外,只不过温明蕴夫妻俩毫不关心,反正他们也不是在朝为官的,更不求什么前程。

倒是二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各种搜罗天下至宝。

可惜程将军死得有些年头了,当初的风光早已不在,程家也没人拼出来,完全是在之前的遗辉下苟延残喘,根本抢不过其他富贵人家。

能递到二房面前的宝物,品相都相对一般,根本无法入了九五之尊的眼。

他们是着急又无奈。

最后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大房头上。

从搬家前几日开始,世子夫人就病倒了,不仅脸被毁了,还有那些心爱的珍宝,全都不见了,看着周围“家徒四壁”的凄惨场景,世子夫人病得直接不能起身。

但是要给圣上的寿礼,必然不能怠慢,偏偏府里原定的珍宝,分家之后也属于大房,那是当年程将军驻守北疆之时,从北魏抢来的一块红宝石,形状很像一匹马,之后又经能人巧匠雕琢过后,立刻化身成一匹奔驰的骏马,栩栩如生。

大烨朝内很难出这样大的宝石,而且晶莹剔透,没什么浑浊物,哪怕不雕刻,也价值连城。

再加上还是从北魏抢来的,有特殊的意义,骏马还能代表马到成功,寓意吉祥,作为寿礼再合适不过。

“亭钰,这份寿礼早就选好了,你如今临时反悔,不太妥当吧?”程国公都忍不住跳出来说话。

“为何不妥当,这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大房的东西,是二叔二婶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程亭钰毫不客气地点出。

瞬间程世子的脸色就异常难看:“程亭钰,你是白眼狼吗?听听说得这叫什么话!你可别忘了,你也姓程,哪怕分家离开了,也改变不了你是我们程家人。给皇上准备寿礼,可不单是二房的事情,这都是你们应该做的!”

“老二!”程国公立刻轻声呵斥一句,转头对着程亭钰道:“亭钰,我知道你心中有苦,虽说这是你爹挣来的,但属于整个国公府。你之前把个人院子里的摆件都带走了,我不想说什么,但是宝库里的那些东西,你一件也不能拿走,那是程国公府的根儿。”

程亭钰没说话,他看向程国公,见老头儿面色严肃,这番话显然认真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原来国公爷在这儿等着我呢!各人院子里的摆件,与宝库里的东西相比,简直九牛一毛,那些东西上面还沾着将军的血泪,你却说他的儿子和孙子没资格继承,简直可笑!”

对于他这番嘲讽,程国公丝毫不放在心上,表情不变,语气镇定地道:“可不可笑你说了不算,皇上说了算。关起门来,咱们爷仨今日不防说说心里话。”

“你爹当初英勇善战,打过不少胜仗,但是他后来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整个国公府都跟着提心吊胆,生怕一觉醒来被抄家灭门。当年的程家军何等风光,却也无比烈火烹油,你之前搬家,动用的那些侍卫,其实都是当初的程家军吧。”

“若是被有心人传到了圣上的耳中,你觉得这些侍卫还有活路吗?你爹有兵权在手,还能护住他们。而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之人,连自保都难,只怕是祸不是福。”

程国公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轻轻眯起眼睛,一改之前正襟危坐的模样,反而露出几分奸猾。

显然对着无数金银宝石,他也无法维持住国公爷的谱儿,对自己的孙子也直接威逼利诱起来。

“爹说得对,当初大哥的确弄来了许多金银,可是我们国公府也承担了风险。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把东西带走就一点不留,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反正大哥那些士兵,只认你这个主子,与程国公府其他人无关,要是闹到宫里,也只有你一人吃挂落,我们还会因为大义灭亲得到褒奖。”程世子瞬间满脸喜色,抬头挺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行,既然国公爷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安好吧。”

程亭钰甩袖而去,看着他的背影,程世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痛快。爹,还是您高明。之前我都要急死了,还以为您真的让这小畜生,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呢!”程世子立刻捧起了亲爹的臭脚。

程国公冷笑一声,脸上也带着几分畅快的表情:“这小子还太嫩了,他当初以为用世子之位麻痹你们,想在财产上都拿走。殊不知他这些日子的折腾,我袖手旁观不是不理会,而是等着他犯错。他果然和老大的旧部有联络,还把府里一半的侍卫换成他的人,尽耍一些小聪明。”

程世子连连点头,甚至忍不住搓着手。

“爹说得是,这回算是我们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嘚瑟。只要他不和大哥的旧部断了联系,我们就一直能压制着他!”

国公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这么蠢,就算他没联络,只要想拿捏他,随意栽赃,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程世子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父子俩笑得相当开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俩聊得这些话,就被写在纸上,放到了程亭钰的书桌上。

“呵,程家乃是武将世家,世代忠良,出了程国公这么个歪种,再到程世子就更不堪入目了。若不是程将军力挽狂澜,今日的程家早已成了瓦砾。”

程亭钰只是瞥了两眼,就随手扔进了炭盆里,看着纸被烧成灰。

“主子,寿礼一事,可还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影卫询问。

程亭钰伸手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直接摇头。

“原先为了不让视线落在程家身上,不想处在旋涡中心,才要保持低调。不过要挑起争端,整个望京都不能安生,程家也难独善其身。换个计划,要闹就闹大!”

*

十一月中旬,皇上迎来了六十岁生辰,皇宫早就布置好了,各地官员都有派人前来送礼。

望京更是热闹非凡,不少富贵人家,提前好几年就开始搜罗旷世奇珍,想要献礼。

其他邻国也拍了特使,携带寿礼前来。

就连北魏都派了第二拨人马前来,显得无比郑重。

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前来,皆是高头大马,还有无数马车成排,街头巷尾处处都是看热闹的人。

温明蕴搬进新住宅的时候,也曾看到这副场景,忍不住在心底嗤笑。

望京府尹安排的排场很大,还请了无数侍卫管控局面,看起来好似万朝来贺,但实际上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初万朝来贺,的确是小国孝敬些东西,然后带走更多的赏赐之物。

程晏还曾简单粗暴地总结,就是打秋风的。

但是如今大烨朝如果回礼给的不够多,估计这些邻国就有胆子回去宣战明抢了,都看着北魏的行径眼馋呢。

寿宴那日,前朝后宫都十分热闹。

程亭钰和温明蕴携手左上马车,却在靠近宫门出分道扬镳。

实际上程亭钰无官无爵在身,根本没资格进宫,但他打着程将军的旗号,贺寿的名单里还是有他。

程国公府搬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全望京都在吃瓜。

还有不少贵妇下帖子给温明蕴,想听这个当事人之一亲自说说,无奈都被她以身体不适打发了。

这次进宫听说也有她,不少贵妇们都在私底下说,这回她可跑不掉了。

只不过温明蕴没有进入女眷所处的殿内,而是被宫女领去了五公主的清芳殿。

“如意,你来啦!”五公主亲自迎了出来。

两人相见都握住了对方的手,有段时间不见,显然甚是想念。

“你都瘦了,你二姐好不好?最近程国公府搬家,听说虽然你们大房闹得很大,但实际上好处没占多少,你有没有吃亏啊?”

“分家这事儿怎么不叫我,若是程国公那个老匹夫敢欺负你这个晚辈,我就用公主身份去压制他,看他还敢不敢在你面前叫嚣!”

五公主显然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刚见面就停不下来。

只是两人还没聊两句,外面就有太监通传:“叶丽莎公主到——”

五公主瞬间撇了撇嘴,“她怎么来了?我要接待如意,有些闺房私话不方便让她听,打发她走!”

她的话音刚落,叶丽莎就已经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显然是听见了五公主之前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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