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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雅茹都已经把江扬赵氏搬出来了,皇上自然不可能轻视,况且她说的也是实情,程国公简直没事找事,他千不该万不该,在程亭钰的身份上做文章,还牵扯出前朝太子,这也让皇上十分不悦。

“程国公如此行事,质疑程亭钰的身份,甚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惜牵扯出那位,想引起皇上的重视,完全是一场豪赌。就是为了帮助程世子脱困,他知道程世子派人放火,想要置人于死地这罪名逃脱不掉,又有宗然的临终遗言,皇上定然不轻饶他,为此程国公就想来个釜底抽薪,只要程亭钰不是程家人,那程世子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为此,臣妇提议,剥夺程宗兴的世子之位。”赵雅茹有理有据地分析着,几乎每一句话都踩在程国公的敏感神经上,都快把他逼出神经病了。

“你一介妇人,这种事情岂是你能说的?”他当场就气得跳脚。

“剥夺了他的世子之位,难道要让程亭钰当世子吗?我不同意,我还是觉得程亭钰是假的,根本不是你和程宗然的孩子!”

程国公显然是没办法了,这话说得已经属于耍赖的程度。

“啧啧,这老头儿真逗,事实都摆在面前了,却还死不承认,只想着污蔑别人,却不想承担被拆穿的后果,哪有这种好事儿啊。”于钟忍不住吐槽起来,丝毫不怕被人听见,甚至他还故意说得很大声,显然就是想让程国公听到。

“怎么哪儿都有你,这是我们程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说起来还没完了是吧?武鸣将军,请你管好你下属的嘴,这里不是北疆,不是你们作威作福的地方。”程国公就觉得脑子快要被气炸了,火气涌上头,话说得也相当难听。

原本一直沉默看戏的武鸣,一听这话,瞬间就扭头看向他,眼神微冷。

“嘿,我说你这个老匹夫,玩不起就开始胡乱攀咬是吧?皇上都没让我闭嘴,你就一直命令我,你才是作威作福吧!”于钟立刻不干了,直接扬高声音喷了回去。

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武鸣伸手拦住了。

“皇上,臣本不想理会别家的事情,不过程国公既然已经将这盆脏水泼过来了,若是臣不多说几句,将军夫人提议撤掉程宗兴的世子之位,这非常合理,但是程国公不愿意让程亭钰当世子,自然也要考虑他的心情,依臣所见,不如不立下一代世子,等程国公百年之后,收回程家爵位和府邸,自此再无程国公府,想必国公爷也不必为了帮小儿子,成日谋算孙子,这样也算是给程将军一个交代了。”

许久没开口的武鸣,一说话就是惊天之语,直接把程国公噎得翻白眼。

这哪是出谋划策,分明就是釜底抽薪。

爵位都没了,那他还争个屁。

他已经后悔来告发此事了,非但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还要将祖辈稳定江山得来的爵位弄没了,若是他百年之后,去了阴曹地府都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

“你勿要信口胡说,撤爵位这种事情,岂是你能提的?”程国公当场大喊,甚至都喊破音了,足见他的惊慌程度。

武鸣只是冷笑一声,并不再多话,显然方才那句只是为了刺他,并不想多搭理这种人,程国公也不配让他多费口舌。

“皇上,草民觉得武鸣将军说得甚是有理。程国公如此待我,草民已心如死灰,明明我们是亲祖孙,可是他为了二叔,却能干出这种杀人放火、信口雌黄的污糟事儿,甚至还连累母亲的名声。若是父亲泉下有知,恐怕不得安息。”

“草民儿时,祖父也甚是疼爱我,可为了这么个爵位,他就变得面目全非,可见爵位于程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让一个家散了,不如就彻底割舍。”

程国公见武鸣不再吭声,还以为他是怕了,不敢再呛声,正忍不住得意,只见程亭钰站了出来,大义凛然地说着不要爵位一事儿,完全是真情实感。

“程亭钰,此话当真?”就连皇上都没忍住,惊讶地问出口。

主要是太过惊奇了,国公这个头衔可不是一般的爵位,除了异姓王之外,国公就是最大的,他们能享受到的特权和福利十分丰厚,而且一旦丢失了这个爵位,就代表程家被踢出了世家圈子。

如今程家已经没有能靠得上的人才了,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残和酒囊饭袋,完全不可能支撑起他们夺得第二个爵位,只要失去国公这个位置,就彻底沦为笑柄。

“当真。”“程亭钰”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朕说撤了程宗兴的世子之位,把这个位置给你呢?”皇上再问。

“恕草民不识好歹地拒绝,祖父和二叔为了这爵位,已经从人变成了恶鬼,都能对至亲之人挥刀相向,草民不想变成那样,宁愿孑然一身,当一个白身。”他毫不犹豫,比之前拒绝的语气更加认真了。

“程亭钰,你敢?这是程家列祖列宗靠鲜血和生命争来,你亲爹更是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不给程家丢脸,想要家族再上一层,你这是忤逆不孝啊!”程国公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在光明殿上,此刻他就想冲上去,狠狠地给这孽畜两巴掌。

“程亭钰”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程国公,语气嘲讽地道:“祖父这是在说什么话?您都说了,我不是父亲的亲儿子,要和他交代什么呀?还是您去和他交代吧,诬陷他唯一的孩子,还牵扯出他的发妻。若是程家基业倒了,最该怪的也是您,因为你无能而不自知,父亲无论争来多少荣光,都有你在拖后腿,替他败的干干净净,不是吗?”

他这么一说,倒是瞬间又勾出程国公另一件伤心往事。

当初程宗然英勇善战,经常打胜仗,虽然被皇上忌惮,但那时候皇上根基不问,朝中大臣并未全部收拢,不少权臣想要给程宗然请功,让他也封个爵位当当。

皇上死活不同意,他不能容忍程宗然当侯爷,况且以程宗然的立功速度,以后晋升国公甚至是异姓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后来权臣们后退一步,那就把程家的爵位往上抬一抬,让程家从国公变成异姓王。

皇上当时只说是考虑,但是看他没有一口回绝的架势,众人都觉得有希望。

甚至当时望京城已经传出来,程国公也变成王爷了,还有诸多人来贺喜。

只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程家却直接掉链子,程国公和程宗兴父子俩在望京最大的妓院嫖妓,还为了争同一个花魁大打出手,闹得满城皆知,所有人都看他们的笑话。

这种虽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但着实太丢人现眼了,连那些权臣都不好再张口了。

就程国公这种人也不配当异姓王啊,为此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闭了嘴,程国公的王爷美梦就这么飞了。

如今程亭钰提起,简直是又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明明触手可及,可是却在临门一脚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足见他有多懊恼,可以列为人生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