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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这话听起来是在给叶丽莎解围,实际上还是上眼药,皇上都说共同举杯了,就叶丽莎磨磨蹭蹭的,在这种关键时刻还作,哪怕皇上再如何宠爱,也会心生不满的。

叶丽莎硬着头皮举起了酒杯,她的双手都在打颤,似乎这手中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咳咳——”她竟是直接呛到了。

“哎呦,你都没喝呢,怎么就呛到了,这酒如此难闻吗?”贵妃立刻掏出绣帕,替她擦拭嘴角。

不过她的“好意”并不被接受,叶丽莎直接推开了她。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不能饮酒,请您见谅。”她深吸一口气,连忙告罪。

“丽妃,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如此沙哑?”

皇上听到她的声音都是一惊,明明方才说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碰一下酒杯就忽然变了?

“咳咳,臣妾方才吹了风。”她又咳嗽了两声,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般,嘶哑难听。

皇上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披风上,裹得这么严实,怎么可能吹风?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丽妃找的借口而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皇上没有继续追究,免得她下不来台。

“罢了,你不用举杯了。”皇上摆摆手。

贵妃坐在一旁听得分明,见皇上如此轻松就放过了她,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换成了别的妃嫔,恐怕这会儿都被拖下去,等着处置了。

果然狐狸精就是厉害,连生病了都能把皇上勾得如此听话。

叶丽莎长舒了一口气,立刻将酒杯挪到桌角,离自己远远的。

她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五公主越发纳罕起来:“她这是演的,还是真的。竟然如此怕酒,难道那是一杯毒酒吗?

显然不止五公主这么想,皇室的人大多惜命,皇上看向薛德,薛德立刻上前,凑过来低语道:“皇上请放心,这酒无毒,今日小李子试毒,奴才亲自看他喝的。酒盅也没问题。”

皇上点头,显然怕其他人误会,再次端起酒饮了几口,力破众人的猜疑。

很快,皇上杯中见底,薛德立刻上前,给他斟酒。

“哗哗哗——”酒水入杯的声响传来,像是针刺进大脑一般,让叶丽莎忍不住惊恐。

她瞬间抓紧了披风,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脸都裹住。

皇上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一直悄然关注着北魏、武鸣和蔡侯爷之间的动静,毕竟这三方势力的位置是他特地排的,才几人刚坐下开始,气氛就开始暗流汹涌。

他完全没注意到丽妃的不妥之处,倒是贵妃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不同。

在让后宫女人倒霉这方面,贵妃拥有多年经验,敏感的雷达瞬间就响了。

她示意了一眼身边的宫女,很快,倒酒声再次响起。

丽妃再度紧张起来,她已经忍受不住,直接伸出双手捂住耳朵,更不敢往贵妃那边看。

贵妃的嘴角轻轻勾起,看样子丽妃很害怕倒酒声。

她近一步观察,殿中的说话声就没停过,皇上故意排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起了效果。

三方势力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大烨皇帝,我们北魏敬仰您,在您的治理下,大烨朝民富兵强,百姓们安居乐业,男耕女织。对于大烨的农耕技术,以及女子的刺绣,北魏都十分感兴趣。您看在两国和谈条约里,可否加上这条,让两国派人互相学习,共同发展?”

叶利扬终于露出了最终目的,北魏民风粗犷,畜牧业发达,草原居多,适合农耕的地很少,不过不代表他不眼馋大烨人民的生活方式。

况且农耕技术涉及到的方面很广,灌溉、冶铁农具、开垦田地等等,好多技术学来,不一定用来农耕,就比如农具制造,冶铁技术学来可以锻造其他东西,比如武器。

至于刺绣技术就更不用说了,大烨的刺绣行家很多,各种绣法都有,那一块带刺绣的布料传进北魏,卖价甚高。

之前他们不愿意学,那是因为抢夺非常方便。

可如今有武鸣在,北魏想方设法都没能搞死他,他活着的这几十年,总不能不吃不喝,只能想办法自己学了。

“互相学习?王子殿下此话说得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很难。之前也曾经有过这种条约,我们大烨百姓实诚,教出去不少知识。但是去你们北魏学习的人,却什么都没学到,仅有的几个小窍门还是他们自己私下琢磨出来的。这种君子协定,根本不能和小人签订,否则吃亏的只有君子。”蔡侯爷毫不客气地开口,直接拆他的台。

叶利扬面色不善,“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往事休要重提,蔡侯爷不要总活在过去。”

“王子殿下这话很对,不过活在过去的人好像是你,如今的大烨国富力强,已然不是你们北魏随意欺压的存在。这互相学习的条约,你们北魏说了不算。”

武鸣立刻开口,分明是和蔡侯爷一起压制北魏。

二打一,还是在大烨的地盘上,谁胜谁负,一眼分明。

叶利扬被气得眼睛圆瞪,要不是这条约十分重要,父王几次来信都有提及,他也没必要如此忍辱负重。

“武鸣将军所言甚是,不过这条约也不是你们北疆说得算,而是望京城说了算。蔡侯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还真羡慕你们,北疆拼死拼活守边疆,不过最后还是得看望京城的脸色行事,你们可真是坐享其成啊。”

叶利扬轻咳一声,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些,直接抓住大烨痛点,要瓦解两者。

虽说这段话有挑拨离间之嫌,但是望京这些权贵和北疆之间,的确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些年来,两方势力明里暗里交锋过数次,不仅是要权贵子嗣争抢战功,还有更多以粮草辎重当威胁,掐住北疆的脖子。

望京想要死死压住北疆,让北疆始终俯首称臣,但是权贵又没有匹敌武鸣的将才,始终无法夺取指挥权,哪怕将一些好苗子送去北疆,要么被武鸣收服,成为他的狗腿子,要么就被退了回来。

而北疆对于望京这一系列的做法,也十分不满。

明明北疆可以发展得更好,可是这帮高枕无忧的官老爷们,非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指手画脚,这谁能受得了。

果然叶利扬的话音刚落,蔡侯爷的面色就变了,他很怕武鸣会倒戈。

说起来望京这群权贵们,既想压制北疆,但是又畏惧北疆。

又或者说得直白些,畏惧武鸣。

大烨朝出过多少位勇猛虎将,被誉为天才,是天生带兵打仗的料。

这些虎将们战无不胜,成长得极其迅速,驻守一方,甚至带出自己的亲兵,被称为某家军。

例如程宗然当初驻守西南几年后,他手里就带出了一支程家军,那时西南边境,人人皆以程家军为荣。

只是无论是什么虎将,当皇上觉得已然威胁到统治时,就会削弱他们,上位者最忌讳功高盖主。

于是朝廷就会使出各种手段,瓦解虎将们的势力,削弱他们的权力,甚至夺回兵权,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流放。

狡兔烹,良弓藏。

此方法屡试不爽,但是这些手段到了武鸣那里,却完全施展不开。

无论是强硬的手段,还是怀柔政策,武鸣都岿然不动,北疆始终被他牢牢抓在手里,连个钉子都很难插进去。

哪怕侥幸存活几个探子,送出来的情报也是错的,经常误导人,引发严重后果。

“北魏王子这是什么话,无论望京还是北疆,都是大烨的国土,没有贫贱之分。”皇上终于开了金口。

他虽然想看三方互掐,但是叶利扬如此直白的挑衅,他还是不能忍受。

殿上的气氛十分热闹,倒是皇上身侧的两位妃嫔都十分安静。

通过方才的观察,贵妃已经心中有数,丽妃对声音的确有些敏感,但是对说话声不如倒酒声害怕。

同样都是声音,恐慌度却不同,她为何更害怕倒酒声呢?

恰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五公主派了贴身大宫女前来,悄悄传话:“娘娘,公主说丽妃可能是怕水,她让您有机会试探一二。”

怕水?

贵妃眼睛徒然瞪大,转而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难怪相比于说话声,丽妃更怕倒酒声,原来除了声音之外,她更怕水。

“让她放心吧。”她冲着五公主遥遥一点头,就打发宫女离开,心中已然有了决策。

五公主与贵妃飞快地做了个眼神交流,就各自移开。

她忍不住好奇,凑到温明蕴耳边低声询问:“你怎么知道她怕水?这附近也没有水啊。”

温明蕴歪了歪头,故作神秘地道:“我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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