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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身位置摆得极准。

知道皇帝弟弟把他也留在新疆,为的就是率军驻守,防止准噶尔汗国残部死灰复燃。将他们好不容易取得的胜利果实,再给偷摘了去。

而其余事物等,更多是要培养胤禛。让他迅速成长,将来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所以,他对于勤学好问,兢兢业业的四侄子态度极好。

表示会全方位支持并配合他的行动,甚至还隐隐有了那么点儿当镇宅物、吉祥物,把主场都给他的意思。

胤禛:……

既有对皇叔的尊重感激,又有对未来事业的澎湃热情。

那积极配合的态度看得胤禔好一阵心梗:“你就这么乖乖顺顺留下来,等你们家孩子都满地跑会叫阿玛了也未必回得去?”

一箭洞穿胸口,胤禛都疼蒙了,还给自家好大哥找借口呢!

爱之深,责之切。

大哥一定是瞧不得他无法跟妻儿团聚,替他心疼呢。

所以,好弟弟理解微笑,旋即就露出从未在旁人面前露出过的脆弱来:“弟弟又何尝想来着?可……”

“君命难违。”

“而且这么大个新疆,刚刚收复的兵家必争之地。确实亟待治理,彻底驯服准噶尔遗民,将其真正变成大清属地。”

这么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重担,他其实也愿意挑起来的。

因为这不仅代表着皇父的信任,还关系着亿万百姓的福祉。将大清的心腹之患变成钱袋子、粮仓子什么的,想想就让他热血沸腾。

只是……

想想大哥所说的那种情况,胤禛也只能无奈摇头:“弟弟会尽快,尽快完成任务赶回去的。府中种种,就劳烦大哥大嫂了。”

“最,最多大哥跟大嫂替弟弟照顾好妻小,弟弟回头往和田去给您寻大块又上佳的料子给大嫂跟两个好侄女做玉床?”

胤禔钵大的拳头捶在他肩膀上:“滚!爷的福晋和女儿们,用得着你献殷勤?最多,最多爷掏银子,算是从你那里买来的。”

胤禛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心下陡然一松,也有心情与他玩笑:“哦,买?大哥,你可知道,越大的玉料子就越值钱。上品能做床那么大的美玉,啧,怕不得是无价之宝。”

“您俸禄上交,产业上交。连给孩子们买点首饰,都得时不时往乾清宫打劫皇阿玛。买那么整整三个白玉床,您,您真的有银子吗?”

嘿!

混账东西,当着瘸子竟然还敢说短话啊?

胤禔眸光一狠,臭弟弟是彻底惯不得了。索性趁此良机,把未来一两年甚至更久都切不到的磋先给安排上。

等胤禛意识到不对想跑,却哪里还有机会呢?

当时被收拾得老老实实。

喊大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都喊到声音沙哑,也没有换来狠心大哥哪怕一丝一毫的留情。让胤禛连给福晋写信的时候,都不忘控诉大哥狠心。

即将别离那么久,不知道心疼弟弟也就算了,还真舍得把弟弟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诚乃皇子之中独一份的狠也,但爷有幸,被他眷顾,视为手足。爷此番肩负重任,若能顺利完成,日后必然也会被皇阿玛万千嘉奖。

届时福晋也能夫贵妻荣,再不用时时蹭大嫂车架一道进宫。

能用生平所学,踏踏实实为百姓,为社稷做出点滴贡献乃为夫所愿。纵然千难万难,也不改初衷。只愧对我妻我儿,不能在我妻最最艰难险要的时候陪伴身侧,不能迎接爱子或者爱女出生……

只在最亲之人面前暴露话痨属性的胤禛将万千思绪凝在笔端,写在信里。

一封接一封。

等圣驾即将回銮的前一晚,他就拎着好大一包袱去了自家大哥帐篷:“弟弟写给福晋的信,还,还请大哥代为转交。”

胤禔简直惊了个呆,好家伙,人家写信你也写信。结果人家写信几页纸,洋洋洒洒上千言都算殊为难得,你这话痨却……

胤禔瞧了瞧这包裹,粗略估计也得数百封吧?

或者更多?

“这,这这都是你这几日写的?全给四弟妹?”

胤禛大概也觉得实在有些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也不全是这些日子写的。自从安顺儿回来之后,弟弟闲极无聊的时候便会写信给福晋跟珠珠。把一路所思所想与所得写给她们听。”

“这时节女子出门不易,鲜少有机会能见到山水之美,不同的风俗文化。弟弟这名为书信,实际,实际也算是游记了。”

至少给好侄女的是这样。

嗯?

还有自家珠珠的事儿?

胤禔皱眉,果然,这混蛋怕他拈酸,另外托了五弟帮他捎信给珠珠。便不比这包袱,也相去不远。

胤禔:“那德妃娘娘呢?你该不会厚此薄彼到如此程度,一封信也没给她写吧?”

胤禛抿唇:“没有,也让皇阿玛捎带了两封的。”

怕大哥误会他不孝,胤禛还赶紧解释了两句:“上次安顺儿回京,弟弟也写了好长一封信送往永和宫,只得知了二字。弟弟想着如此,便少叨扰娘娘几分,免得她还要劳神回信吧。”

胤禔当时拍了拍他肩膀,没多说什么。

回过头来却没少在康熙面前嘟囔:“摊上这样的额娘,也真是四弟的造化了。儿子就说么,四弟这么外冷内热的,给点温暖就变话痨的,怎么就跟德妃娘娘始终不睦呢?”

“原来德妃娘娘不知道打哪儿学了冰冻人心的秘术。”

康熙差点被他这稀奇古怪的说法弄呛,抬手一巴掌拍他大脑门上:“你就胡言乱语去吧!”

“这就是个比方,比方而已!”胤禔捂着额头一脸委屈:“莫说亲生的额娘,就算皇阿玛跟皇玛嬷这样挂名的,都没有德妃娘娘对四弟这么疏淡清冷……”

“宫中不能抚养子嗣的妃嫔多了,少见她这样孩子被抱走就跟与自己无关似的……”

为防这两大包袱信的事情暴露,德妃再借题发挥,反咬四弟个不孝。

直郡王极力煽风点火:“真那么不待见,怎不见她跪求把四弟的玉牒转到孝懿皇后名下?反而还端着婆婆的款儿,明里暗里欺负四弟妹。啧,真不能细想,细想都震撼,皇阿玛当年是宠了怎么个两面……”

终于挂不住面子的老父亲咆哮,抬脚就把糟心儿子踹出了行辇。

胤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尊臀,对一脸惊诧的胤祉:“看什么看?没见过父子两个闹别扭吗?”

胤祉:……

还真没有。

至少在当朝,敢跟皇阿玛闹别扭的,也就是大哥您了。不过这番大实话,胤禔显然没有兴趣听。

他只小声嘟囔了句:“这年月也是难,还连句实话都不让说了。”

然后不等胤祉再问,就赶紧回了自己的马车。

嗯,来来回回奔驰数月,他再喜欢骑马也厌倦了。而且……

自从出征以来,他可就再跟精致二字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每日里同将士们一道风餐露宿,每到冲锋身先士卒。

这新疆的太阳也晒,风沙也大。

大半年的折腾下来,俊阿哥变成糙汉子。就算他回程前剃了头,刮了胡子。换了以往的锦衣华服,也挡不住晒黑了、脸儿皴了,猛一瞧怕得老十岁不止的事实。

知道福晋喜欢他俊俏的直郡王选择宅在马车里,尽可能地把肤色捂白些。

嗯,这绝不是为了取悦福晋,而是让她瞧了,能少一点心疼。女人家嘛,都比较柔软细腻。一点点小事,哭得就跟江河决堤了似的。

他家福晋倒不是这等寻常小儿女,但是此番到底分别许久。

京城,四阿哥府。

稀里哗啦的推牌声中,乌拉那拉氏瞧了瞧自家那说替她两把,结果两把又两把的额娘。小心翼翼提醒:“额娘,您都已经玩了两刻钟了,是不是该换女儿了?”

“大嫂、三嫂跟五嫂,可都是特意为了给女儿解闷而来的。”

您这样,多少有些……

爱新觉罗氏笑着起身:“给你给你,都身怀六甲的人了,还这般爱玩。日后圣驾回銮,让四阿哥看见你这贪玩的样儿可怎么好啊?”

乌拉那拉氏赶紧坐好,熟练摸起来牌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等大军凯旋,再说大军凯旋的嘛。横竖妯娌们都在京城,阿哥爷们都忙于差事。只要姐妹们想聚,终究能找到机会的。现在本福晋身子沉重,并不能与姐妹们鏖战许久。等我卸货成功,出了月子的,哼哼……”

乌拉那拉氏娇娇俏俏地皱了皱鼻子,欢快碰了对家的对子,接着又杠了两杠。

哎,第二次的时候,直接杠上开花,胡了!

喜得她小手一伸:“又劳嫂子们跟弟妹支援了,感谢你们时常辛辛苦苦地过来给咱们娘俩送钱。回头孩子出来了,我肯定告诉他。让他好好谢谢你们,承包了他三岁以前的衣裳跟尿布。”

“小赢一把,竟如此嚣张?姐姐们快洗牌,咱们得一雪前耻。”

“今儿不把四阿哥府赢空,本福晋还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