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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真羡慕你。”阮甜喃喃。

如果是闻盈,一定不会在阮家十年仍是战战兢兢的外人,不会在感情里进退维谷狼狈退场,不会辗转二十年仍觉无处存身。

她不是没幻想过成为闻盈这样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有勇气和底气。

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活成了这副温吞又瞻前顾后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么贬低你自己呢?”阮甜听见闻盈问她,悠长的壁灯光下,连对望也迢远,“你也认真地生活,认真地对待你自己,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为什么要为人生的一段低谷否定你自己?”

灯影昏黄的小面馆、嘈杂往来的路人、迢远绵长的来自故往的气息里,阮甜忽然抬手捂住脸。

她哭了。

可又比哪一刻都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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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盈载阮甜到她的公寓时,天色已经昏黑。

阮甜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歪着头,手支在侧脸,半昧半醒。

她确实很累了,奔波和心事凑在一起,足以榨干肌骨里最后一点力气。

中途秦厌给闻盈打过电话,这还是阮甜第一次见他们作为情侣相处。

人在恋爱中总会和平时不太一样,两个她熟悉的人忽然在一起,这感觉其实很新奇。

就连闻盈这么冷静又骄傲的人,和秦厌说话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微笑。

很浅的弧度,那么安静又浅淡,但又那么真切,触手可及。

阮甜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走进电梯的时候,她问闻盈,“秦厌追你也有好几年了,你喜欢他,为什么之前没和他在一起?”

电梯缓缓上行。

透亮的镜子反射着苍白的灯光,从阮甜的角度看镜面,亮白的灯影正好盖住闻盈的脸,把一切的神情都模糊。

她听见一片安静,又在安静里一声轻笑。

“因为和合伙人谈恋爱很不专业。”她听见闻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风险太大,不利于经营,分手后拆伙太亏了。”

阮甜有点被逗笑了。

这个答案有点太正式、太正当,太务实了,以至于仿佛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当说出这个理由的人是闻盈,又好像合情合理。

一个很“闻盈”的答案。

可后来,当闻盈打开厚重的防盗门,阮甜又忽然问,“可这不是主要的理由,是不是?”

那也许是最“闻盈”的答案,但有时最重要的答案却偏偏不是最“闻盈”的那一个。

在理智、务实和冷静之外,还有一个同样真实的闻盈。

闻盈回头看她。

“也许吧。”

短暂的沉默后,闻盈轻声说。

“但至少,这是我能确定的答案。”

走廊里的声控灯无声地湮灭。

阮甜听见闻盈很轻的笑声。

又或者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