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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奋斗道:“昨天下午詹书记要用车,陈汉杰恰好接定和书记回黑河。小崔又和我在一起,镇里无车可派,侯沧海通过熟人找了一辆车,送詹书记办事。早上,詹书记让陈汉杰交钥匙。陈汉杰脾气太坏,胆大包天,居然用茶水泼了詹书记。后来,不知为什么,侯主任又和詹书记起了纠纷,互相打了两下。”

刘奋斗所言全部是事实,没有带倾向性。对于艾明和王成纲这种老江湖来说,没有带倾向性本身就是倾向性。

艾明道:“我靠,就这破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是黑河镇党委政府内部的事情,派出所不参加。”

刘奋斗道:“艾所长回吧。刚才詹书记生气,现在没事了。”

陈汉杰在一楼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将他知道的或者听说的或者自己瞎编的关于詹军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在底楼接待室里围了一群干部,兴奋地听陈汉杰骂娘。

艾明下楼后,陈汉杰跟了过来,道:“艾所,我失业了,又过来跑二排。”陈汉杰以前当过联防员,与派出所很熟悉,今天泼了詹军满脸茶,舒服倒是舒服了,只不过饭碗也就没了。

艾明对陈汉杰过来当联防之事未置可否,道:“你做事不动脑筋,害得侯沧海和詹军打起来了。侯沧海这么年轻就当了党政办主任,原本前途光明,现在好了,揍了党委书记,自毁前程。”

“怎么?侯主任和詹军打架?”

“你还不知道啊!”艾明背着手回派出所。

詹军和侯沧海打架之事,如一个幽灵一样在黑河镇办公大楼游荡,迅速传遍了每一间办公室,就连远在区委政法委的杨定和也知晓了此事。

冲突的直接原因是杨定和坐了黑河镇小车。

杨定和气得把手举在半空中,原本想拍桌子,随后又将手掌放了下来。他知道陈汉杰工作肯定不保,先给堂弟打了电话:“老四,你前一阵子不是想找一个可靠的驾驶员吗?我给你介绍一个,以前在黑河镇给我开车的陈汉杰,这人忠诚可靠。我调到政法委以后,新来的书记估计是要安排自己的人,找各种借口要将陈汉杰赶走,今天逼着陈汉杰交了车钥匙。新来的书记以前是鲍大有的人,仗着有人撑腰,不注意搞好同事的关系,瞧不起基层同志,迟早要摔大跟头。”

堂弟杨定江在生意起点阶段受堂兄很多提携,颇有感恩之心,道:“陈汉杰啊,没有问题,让他随时过来开车,工资比他在镇上高五百元。”

陈汉杰正在家里生气,打了詹军倒是出了口恶气,可是随即面临的困难就是失业。正在心焦之时,他接到了杨定和的电话。

“小陈啊,听说你交钥匙了,有啥大不了的。杨定江的公司正缺人,你可以到他那里去做,现在就去。”

陈汉杰惊讶地道:“杨书记,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在黑河工作这么些年,如果没有几个好朋友,做人就太失败了。”杨定和又问道:“你这事,侯沧海很为难吧。”

陈汉杰道:“侯沧海昨天通过私人关系给詹军弄了辆警车,詹军居然还要装怪。杨书记,你干脆把侯主任也弄到城里去,免得他受窝囊气。”

杨定和道:“侯沧海和你一样,都是受我牵连,我肯定要管。”

由老领导出面解决了工作问题,陈汉杰一扫沮丧,提着油桶来到维修厂。他准备临走时将小车汽油放光,也算是对詹军小小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