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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然所说的“要不了多久”,的确是没让人等多久,只三天而已,丰段便是坐不住了。

而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去找子产,也没有去找驷黑,而是径直派人找到了李然!

显而易见的,丰段其实非常清楚,这一切的蹊跷事件看似偶然,实则都是人为的。而躲在事件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李然!

而来找李然,正是丰段最近一直意欲拉拢交好的郑国正六卿之一,驷氏宗主——驷带。(驷带:字子上)

当然,丰段此次派驷带前来,可不是为了寻仇算账的。恰恰相反,他们乃是为了和解而来。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如今自己的死党,驷黑可谓已是“身败名裂”,而另一个游楚,则是被驱逐出了郑国。在目前这种情势下,丰段的羽翼可谓是受了重创。

为今之计,若想继续在郑国朝堂之上站稳脚跟,那就必须与子产和解才行。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其实呢?对于小人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一旦子产果真是大肆利用“驷黑”来大做文章,虽不至于令其直接垮台,但疲于应付那是一定的。

当然,李然心里也很清楚,丰段此举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与子产的宿怨由来已久,一向老奸巨猾的丰段又岂会当真与子产和解呢?

不过,别人既然是客客气气的寻上门来了,那怎么说也得面子上过得去才行。

于是,他依旧是热情的接待了驷带,再怎么说人家好歹也是个一宗之主,郑国的六正卿之一,身份上可还是比自己高出好几个段位了。所以,这点面子终究还是要给的。

在正厅内坐下后,驷带这才与李然言道:

“子明来郑邑已经是一年有余了,带今日才登门拜访,实属惭愧,还望子明是多多体谅啊。”

这话说的虽是客套,可语气却仍然显得十分的傲慢。

他堂堂一宗之主,又有什么道理去拜访一个从鲁国来的逃难者?

即便李然而今已经成为祭氏的女婿,又担任了郑国的行人。可若不是应了丰段的要求,只怕他仍是不会登门拜访李然的。

毕竟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

李然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上卿这是哪里的话,李然不曾登门拜见上卿,今日却反要劳烦上卿,此实乃然之失敬也。还望子上大夫海涵才是。”

言罢,李然起身后又躬身一揖,显得十分的诚恳。

驷带急忙做了个托起的手势,并在脸上带着笑意言道:

“子明客气了,而今你我同朝为卿,又何须这般?”

这话,便是为刚才所言圆场了。

如此,双方这才算是坐定下来。

“却不知大夫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李然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问道。

“唉,倒也无有其他,想必子明也已知道近日朝堂之上所发生之事。”

“子皙大夫与伯石大夫二人失和,众大夫们皆是惴惴不安。如今,虢地之会是刚刚过去,楚国在南边又如虎在邻一般,若我郑国朝堂此刻分崩析理,岂不是等于给了那楚人机会?”

不同于战争求和,政敌求和的委婉之处就在于无论用何种借口提出和解,都可以嫁接到整个国家的安危之上。

驷带此言,显然是丰段让他来代为转达的,但这句话,未免显得是有些用心险恶了。

这话的潜台词一共有两层:一来乃是表明他丰段并不是怕了,他又怎么会怕呢?他这是担心给了楚国可趁之机,所以这才愿意与子产大夫和解的。

当然,特意提及楚国的另一层含义:对了,可别忘记了他丰段的身份!楚国的令尹王子围,那可是我女婿!

李然心中了然,可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只听他是淡然回道:

“此事然确有耳闻。”

“只是未曾想到子皙大夫素日里与伯石大夫那等交好,而今翻脸之后却也是这般决绝。”

“不过,子上大夫想来也知道的,然在朝内不过是一介行人,于此事,只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呀。”

想他李然出手帮忙,哪有这么容易?

当初驷黑与丰段暗中投毒,制造郑邑疠疾之祸时,他们怎么就未曾想到今日会有向子产求饶和解的时候?

此时两人反目,你丰段这才醒过来?未免也太迟了些吧?

再说了,你丰段拿王子围来唬谁啊?王子围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李然难道不比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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