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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路追杀败兵的他对这些落单的军士早没了兴致,目光便是锁定骑马之人。

那人方才涉水而过,刚刚上岸,正欲加速离开,涉水追杀的话风险太大,于禁索性将手中大刀一抬,朝着那人背后狠狠地投掷了过去。

大刀脱手瞬间,如是一道流光,飞出四丈多距离精准的插入了骑马之人的背后,刀身没入半截。

他挺了挺身子便轰然倒下了。

落地后侧卧的少年觉得眼前苍黄的天际正在变得模糊,耳旁萦绕的厮杀声、哀嚎声也在慢慢消退,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眼前,一名身披甲胄、年近四十的男子押着腰间古锭刀出现,朝着他慢慢走来。

虚幻间,男子微微一笑,抚摸着少年的头。

“父亲,孩儿……孩儿给孙家丢脸了,孩儿错了……”

只呢喃了这几句话,口中鲜血沿着嘴角流淌,瞳孔涣散,再无半点动静。

于禁的身后,吕军将士追到此地却是止住了步子,这种天气,这种水温是会要人命的,肉眼可见即便是只到大腿的水位,却不时有江东军因为失温而被河水吞噬。

他们有所顾忌的张望,最后只能招呼着大喊:“弓弩手!弓弩手何在!”

这条流水,淹没了不止凡几江东军,却也成为了他们救命的关键。

徐盛赶过来的时候,江东军皆已渡河,但他瞧见河对岸有匹骏马,竟是不顾河水冰冷,策马淌水而过。

此马名唤玉龙,通体雪白,姿态雄健,光是个头就比徐盛的马大上一号,咋一看也知道是匹良驹,他当下就要拉走。

“文向!人是我杀的!”于禁隔着河岸就喝止了徐盛,孙权的身上还插着于禁的大刀呢,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文则,别这么小气,我若是有一匹好马何至于现在才到这里?”徐盛带着讨好的看向他。

坐骑就是武将的双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一个说法,关羽能够斩颜良诛文丑靠的就是赤兔马快若闪电的速度发起了突袭。

于禁也明白这个道理,那马看起来似乎比自己的战马还要好,不过他还是决定忍痛割爱了。

不为别的,只当是还了林墨的人情。

他知道徐盛是林墨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于禁作为降将,对于营里的各方势力还是有深入了解的。

之后又见得徐盛去捡那人的佩剑,于禁有些不能忍了,“你别太过分了!”

徐盛将白虹剑抽出剑鞘,剑身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是宝剑,他嘿嘿一笑,也不言语,骑上玉龙后再次涉水,来到了于禁面前。

“文则,我有个提议,公子正缺柄宝剑呢,莫不如将宝剑相赠,他必欣喜啊。”

于禁冷哼一声,一把夺过白虹剑,“要送也是我来送!”

徐盛撇了撇嘴,抚摸着胯下玉龙,心情大好。

待的张辽策马赶到时,于禁和徐盛已经领兵往回走了,今日只斩了一名将领,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以六千兵马完败江东三万大军,这种大壮佳绩,又让张辽心里很爽。

终于可以不用羡慕赵子龙了。

张辽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班师,顺带还派人去了一趟江东营寨,因为从头到尾就没见到他们的粮车和辎重,希望还能捞点好处。

当然,那里早就遭了一场大火,孙权自是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的。

回到广陵城的时候,张辽招牌式的挥手大喝着要摆庆功宴,而且是全营开席,按着最高规格摆。

粮草?重要吗,不够了管我那贤侄要就是了。

大胜而归这件事陈登是有所预料的,他也指着这件事赚的军功为陈家站稳徐州第一世家,可是把江东军给打跑了,这是他不敢想的。

今天的斩获有多少谁也没去统计,不过带回来的俘虏可是足有两千多人呢。

很多都是在泗河支流旁因为没能及时找到浅滩渡水而甘愿放下武器投降的。

“文远将军大壮啊!”

陈登高兴的瑟瑟发抖,这一场惊天大胜,要还没给太守给我,那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吧,他当即作揖道:“在下以为庆功宴当然是要吃的,不过将军还是先写份快报给温侯吧,也好让他放心呐!”

这哪里是一封快报,分明是我陈登的晋升证书嘛。

张辽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元龙,你说的对,昨夜我若是劫营,就算再怎么赢也不可能打成今日这般,你的功劳我会言明的。”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陈登嘴咧的跟荷花似的。

“对了将军。”

一旁的于禁凑了过来,“问了那些俘虏,昨日文向斩杀的是江东大将凌操,将军斩杀的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潘璋,至于末将斩杀的……”

于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孙策的弟弟孙权,官拜行军司马。”

这事对于于禁来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他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个时期的孙权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罢了,远不是可以称帝的孙十万。

而且,这个名字,也永远不会存在了。

张辽嗯了一声便准备书信,于禁又将白虹剑双手递上,“这柄剑是孙权的佩剑,剑身刻有白虹二字,是一柄宝剑,也让快马一并送去,言明是末将献给兰陵侯的吧。”

“有心了,替我那侄儿多谢你了。”张辽接过宝剑便转身离去。

可惜,我只杀了一个孙权,论的这军功怕是远比不上文向那家伙,至于张辽,那不是自己需要去做对比的人。

此战过后,他必将天下扬名,成为江东噩梦一般的存在。

只是希望兰陵侯见了我送的宝剑能欢喜便好。

一股子山头主义思想,慢慢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