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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司马家是河内世家的领头羊,只要他们支持眭固,就等于整个河内的世家都在拥戴自己,以后也不必担心后勤补给这方面的问题。

眭固觉得,司马懿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改写他命运的贵人。

两天下来,怀县内杀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终于迎来了司马懿。

他还没进城,先是派了家丁递上自己的名帖便令得双方都甘愿先行休战,随后入城直奔缪尚、薛洪他们占据的城东进行磋商。

“仲达先生终于来了,贼子眭固占据了粮仓和军械库,我们的粮草和补给都快跟不上了,还请仲达先生念在主公昔日交情,助我等一臂之力铲除恶贼眭固!”一见到司马懿,缪尚就激动的上前拉着他的手。

别看双方现在是打的有来有回,问题是攻不进粮仓,他们折腾不了太久了,最多两三天,就会因为断粮而不战自溃。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发兵、其下攻城。府君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在下觉得此刻已不宜再战!”司马懿一脸悲愤,额头上青筋的凸显出来。

“莫非先生有破敌妙计?”缪尚眸子闪过一抹光芒。

“不敢称妙计,确有一策或可一试。”

“请先生示下!”缪尚和薛洪激动的朝着司马懿作揖,只要能为张杨报仇,他们是愿意听从司马懿指派的。

三人一番交头接耳的商量,缪尚等人频频点头,连声称妙,“那便有劳先生了!”

“请二位务必依计行事。”交代完两人,司马懿又马不停蹄的朝着城西那头赶去。

凭借着河内司马家之名,他这一路无人敢挡,即便是战乱的怀县内,因为先前都见过司马懿,所以会很自觉的退让。

谁都知道,司马家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再见面的时候,眭固是很兴奋的,因为司马懿到了,自己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但在将士们的面前,他需要克制这种兴奋,不能让外人觉得二人是早有苟合,否则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进了内间,只有两人的时候,司马懿才沉声说道:“将军放心,事情已经办妥,我已劝降薛洪与缪尚。”

“哈哈,仲达先生当真是惊天手腕,进城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就把此二人劝降,好好好,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的!”

他们在城里杀了几天,司马懿去一个时辰就劝降了,这事听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眭固是深信不疑的。

为什么?

因为司马懿的背后是河内所有的世家啊。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不管是自己还是张扬,又或者是他缪尚、薛洪,没有这些世家的支持是万万办不到的。

可以这么说,张杨一死,除了朝廷以外只有司马家能决定谁是河内新主。

若是见到司马懿心意已定的支持自己,薛洪他们当知大势已去的道理,放弃抵抗也很正常。

更何况自己早就占据了粮仓,没有粮食,拿什么打仗?

“将军,虽然他们二人愿意投降,可毕竟双方厮杀数日,袍泽死伤众多,心里头都有郁结,为使他们二人安心,在下准备于城南府库设席,宴请将军与他们二人,双方罢兵言和。”

眭固眸子转了转,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薛洪和缪尚肯定会担心自己日后报复,如果由司马懿出面设了和谈席,大家都谈妥了也就代表这件事揭过去了。

这也算是借助了司马家的名头,妙计。

“仲达先生这般为我考虑,此事后,我若接任河内太守,还请先生为郡丞。”眭固感动的双手拉着司马懿,目光灼灼,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司马懿了。

“甚好,甚好。”司马懿笑盈盈的点头。

当天,双方就把兵力全部都收缩到了各自的军营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懿在城南的府库里摆下和谈酒席,双方代表到场和谈。

这种场合,自然是不可能把大军带在身边的,所以眭固入内的时候,也只是带了两名都尉。

同时,薛洪与缪尚也是只身入内,连护卫都没有带。

一切看来都是顺风顺水。

眭固哪里知道,薛洪他们的人,早在昨天夜里就进了这府库里埋伏着。

所以,他们三人才刚刚进到厅内,都没看到司马懿,便被射成了刺猬。

眭固身中十七箭,轰然倒地,眼神不甘的望向一旁,终于看到了司马懿从里间走了出来,而薛洪他们也凑了过来。

“贼性不改的山匪,府君待你恩深义重,你竟然敢暗杀府君,今日若不杀你,我司马懿今后有何面目在河内立足?”司马懿上前踩着眭固的头,就差没有振臂一呼,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眭固到死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好我做太守,你做郡丞的吗?

我们不是约好了杀死张杨后你们司马家就全力扶持我的吗?

他的嘴巴不甘的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身子一挺,再没了呼吸,只是双眼还是朝着司马懿瞪大,典型的死不瞑目。

眭固一死,他的黑山贼部下立刻就成了一盘散沙,被薛洪和缪尚带兵一冲便溃散而逃,仅半天的时间就把他们全部驱赶出了怀县。

这几天,将士们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原本还算繁荣的怀县已是一片狼藉,自己的主公张杨也没了,他们沮丧的收拾着这里的残局。

而司马懿则是跟着薛洪、缪尚到了城外一处山林下把张杨安葬好。

张杨的墓碑前放着眭固的人头,还有参与了刺杀的五名黑山贼的首级,“主公,你可以瞑目了……”

司马懿比他们任何人都要伤心,跪在张杨的坟前痛哭流涕,“府君,想不到那一别竟是最后一面,若你在天有灵,请一定记得入梦,与在下把酒言欢……”

甚至到最后,还是薛洪和缪尚将他搀扶起来的。

“仲达先生,以你看,我们眼下该何去何从?”他们现在也很迷茫,张杨生前是想支持吕布的,可他一死,怀县又发生了内战,手头上只剩下几千人了,根本不可能是曹操的对手,甚至连周旋的资本都没有,一时间不知作何抉择。

“在下来怀县是慕名府君,如今他已离世,我痛断肝肠,再无心神筹谋,今后去留只能是你们二位权衡了。”

司马懿哽咽着擦拭泪水,“不过有一点,若有任何的需要,可遣人到温县告知于在下,司马家定会竭力支持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他这般伤心,皆是心中动容,没想到半年的时间里他对主公就有这么深的感情,那眭固受了主公大恩,却反咬一口。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先生好走。”两人亲自搀扶着司马懿上了马车,还对着他的马车拱手作别。

躺在马车上的司马懿长舒了一口气,张杨死了,眭固也死了,薛洪他们只能投曹别无选择。

对于曹操,司马家有交代了,也不用担心被绑缚在他的战车上。

对于吕布,司马家也没有交恶。

这件事,做的算很漂亮,并没有留下任何参与进来的痕迹。

可司马懿并没有觉得自己赢了,缓缓闭上双眼,感觉很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