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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才说了声好。

她停在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前面,天都快黑了。她看见Tina从自动门里?走出来,与之携手的是市场部的同事,看表情?两人好像在吐槽什么事。

她才记起,今天是周一,辞职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以覃惟现在的角度,更像是一个观察、记录者。

不多会儿,周珏就站在了马路对面。他的秘书微微颔首,似乎是告别。周珏的视线找了下,看见车,穿过马路走了过来。

覃惟看着他越走越近,然后下了车,朝他也走过去,把车钥匙交到他手里?,礼貌地说道:“我已经?加过油了,也洗干净了。”

周珏手指捏着车钥匙,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眼神没什么含义?,问:“为什么不用了?”

“用不到。”她耸肩笑笑,“我朋友爸妈已经?回去了。”

“你自己不要用车?”他又问。

这是什么问题?覃惟瞧了瞧他,只好回答:“我现在不上班,也没有出门的需求。”

“好。”周珏把车钥匙收进口袋里?,观察到她穿的是一件很薄的衬衫裙,还光腿。

北京这个月份仍然很冷,而?她总是这样。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覃惟觉得这个思?路不太对,还车来,又把人送回去,不嫌麻烦吗?

“你吃饭了吗?”上了车以后他问。

覃惟摇头。

“很晚了,一起吃饭吗?”

“你不是不吃晚饭吗?”她看一眼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

周珏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这车他很久没有开,不太习惯,调整了下座椅就打了方向盘开到车流里?,然后他才说:“你要吃饭。”

覃惟坐在车里?,拨弄了下指甲。

周珏带她去的是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餐厅,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故事。

在这里?,了解彼此?的另一面;也在这里?分过手,一个痛哭流涕,一个等着她走远了才敢出来,却又不放心地问司机她有没有哭。

两个自诩聪明的人,在这件事上反反复复做无用功。

覃惟下了车,周珏也从另一边下来,把车钥匙交给保安,一起走进去。

昏暗的,暧昧的,弯弯绕绕的小道,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把她拉到过去。

覃惟走在前面进了包厢,看见他随后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蓝色的袋子。

“那是什么?”覃惟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几天在出差,看见了就想买来给你。”他把纸袋子递过去给她。

覃惟打开,一眼看到是粉色的毛绒玩具,听见对面的人像问今天的天气一样问她:“这段时间,朋友陪着,开心点了吗?”

覃惟下意识点头,“开心的。”把玩具拿出来又想摇摇头,还是一个粉色的猪。但是和她喜欢的巴猪又不一样,这次是个大牙猪。

“这是你买给我的礼物?”

“我记得你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覃惟嘴角一抽,低声说:“呲着个大牙,你觉得好看吗?”她有点密集恐惧症,这只猪的白牙齿太密了。

“什么?”周珏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他也没有那么了解她。

把大牙猪收进袋子里?,别人送的礼物她总不能当面吐槽自己不喜欢。

周珏按照自己的审美买东西基本不会出错,覃惟都知道的。这些年他送过她很多东西,无论奢侈品还是小玩意儿,他看她的表情?,一眼就知道喜不喜欢。

他说:“不喜欢可以讲出来,我可以换成任何你喜欢的东西。”

覃惟摇摇头,“我这个年龄,再喜欢毛绒玩具,会被别人说装幼稚的。”她也只会在自己的家里?摆一摆。

“抱歉,我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我在你眼里?已经?是别人。”周珏说。

覃惟不是那个意思?。

“也没关系,我不会说你。”他的身体稍稍往前倾了倾,轻声说: “你喜欢什么东西,想做什么样的人,应该由你自己做主。别人无权干涉,包括是我。”

覃惟抬起眼,“为什么说这个?”

“我在想,我总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你,以为那是对你有益的。”他微笑了一下,因?为她想要成功,他就不断往她嘴里?喂饭,“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你在不断长大,想法也在千变万化。”

“反观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总是在各自忙工作,真正?能坐下来相处并不多。行走的,只是时间而?已,我说你过于?激进,我自己却未必做得有你好。”

“我以为的好,其实?是施加给你的压力。”他垂下眼皮,好看的眼睛已经?微红,是自责,还有愧疚,“你的心理防线崩溃,是我的责任。”

覃惟这次看清楚了,周珏,竟然也会如?此?脆弱。

“你很好,不要再苛责自己。覃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