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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就是一个蛊盆,众蛊彼此厮杀吞吃,活到最后的那个蛊王才能重建太平。后来应离阔再度和大哥二哥遇上时,彼此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大奉军击败了大哥二哥的军队,应离阔本想留下他俩的性命,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刀剑无眼,他们二人还是身死于乔迟鬼面军的铁蹄之下。

应离阔深知,在乱世第二年之时,乔迟本可以去大哥和二哥的营中,大哥爽直大气,二哥精明强干,都比灰头土脸的他看起来更像是天下之主,但乔迟依然选了他。这种来自于乔迟的坚定与赤诚曾让他底气十足,即使他自己也不相信天命之说,但依然支撑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

如今,乔迟可会因为他的荒唐而后悔?后悔选了他,后悔没有去大哥和二哥营下?

乔知予开口道:“当年,大哥是前朝宗室,二哥是高门士族,三哥,你什么都没有。但正因为你什么都没有,我以为你会知道珍惜,能做个贤君……”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乔知予不再往下说,她相信即使她不说,宣武帝也懂她什么意思。

已近卯时,帐外夜色渐散,破晓将至。

想到姻姻还未做出选择,马上就拉宣武下马不现实,乔知予冷着脸,决定再与他做最后一番敲打。

“三哥,看着我,看看我是谁。”

“十一。”

“叫我的名字!”

宣武帝闭了闭眼,叹道:“乔迟。”

“好。”

乔知予后撤一步,站到床边,长臂一张,单手扯着宣武帝的衣领,粗鲁的将他扯起来,令其在床沿坐直。随后她伸出手,为面前人胡乱打理衣襟,动作中的强忍与不耐显而易见。

“我是乔迟,是你应离阔的重臣,不是你的嫔妾。倘若你我滚到了一张床上,我做了你的嫔妾,就做不了你的重臣,没办法白天给你治理家国,晚上还要给你操!”

话毕,她咬着牙,狠狠拉扯了一下宣武的衣襟,扯得他雄健的身躯止不住的前倾。

此话说得粗鄙,但却实实在在的在理,宣武帝只觉得句句锥心,难以自容的垂眸,不愿抬眼。

“如今科举要推行,世家要制衡,戍北军要调动,不言骑和刑台要培养。三哥,我的好三哥,仔细想想你到底是想要操我,还是要用我,到底是想要这天下供你驱策,还是想要后宫多一个男宠。”

“得陇望蜀,终无所得。”

良久,乔知予觑了眼面前人,好整以暇的抬起手,在他红肿的脸侧轻拍两下,力道不重,但警示意味十足。

“闹成这样,好看吗?”

“说话。”

“朕错了,十一,今日朕只是……”宣武帝试图解释。

乔知予不耐道:“问你好不好看!”

宣武帝闭了闭眼,叹道:“不好看。”

“不好看,就别做。没有下一次。”

说罢,乔知予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有闲心想其他的,看着面前人脸上左右两个明晃晃的巴掌印,随口道:“脸上的印,处理一下,天家威仪不可失。”

帐外天色已经从漆黑变为乌蒙,乔知予没睡好,又被气一遭,从御营出来时,脸色极臭,脾气极差。她回到自己的幄帐,还没来得及躺下睡个回笼觉,一个温软馥郁的躯体就缠了上来。

杜依棠伸出小手,紧张的检查她的衣领和裤带,口中迭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没有碰你吧?那个死东西,迟早把他毒死!”

再有耐心的人也抵不住应云卿、杜依棠、应离阔的车轮战,觉也不让睡,这简直就是在熬鹰。

乔知予只觉得自己脆弱的那根神经随时在崩溃边缘,再这样下去,她实在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狂性大发把这坏女人抽一顿,然后不管不顾和她滚到床上去。

“他不敢碰我。好了,依棠,听话,外面天快亮了,快回你的营帐。”乔知予疲惫道:“想做什么都下一次,这次不行,快回去。”

因着疲惫无力,她的语气比平日平和,听起来竟然带了几分少见的温柔,像是在哄人。

杜依棠脸上微红,终于不再纠缠,临行前期待的说道:“乔郎,下一次,我会再来找你,到那时,不准再推脱了。”

她那张娇艳粉红的芙蓉面上满脸憧憬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有点像一只熟透的小毛桃,乔知予瞥了她一眼,竟然鬼迷心窍的又觉得这坏女人可爱起来。

把皇后送走后,天都快要大亮了,乔知予脱衣躺下,刚要闭上眼睛,才眯了一刻钟,帐门口就又有吵嚷声响起。

这次的传令兵似乎颇有些慌乱,声音又小,乔知予睡意正浓,只听清半句话:

“……她中毒了,让您快些过去。”

谁中毒?中什么毒?为什么要过去?睡得正香呢。

“让她死。”乔知予闭着眼一动不动,随口回道。

门口的传令兵沉默良久,小心翼翼的重复道:“乔姻姑娘她中毒了!”

……

啊!!!

乔知予猛地睁开双眼,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随便披一件外衫,赶紧往姻姻的营帐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