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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主将大帐里那把黑金色的巨弓,名为九曜,我记得你去摸过它,它就是我的弓。玄铁为柄,鲸筋为弦,力有九石,能者用之。”乔迟淡淡说道。

“九石?我还是不信,除非你射给我看看。”杨启蛰挑衅道。

乔迟本在闭目小憩,闻言,顿时眉头微皱,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笑什么?”

“最后那句,有歧义。”

“最后那句?除非你射,你……”杨启蛰脑子转过弯来,看着清风朗月般的眼前人,忍俊不禁,“乔迟,龌龊!真龌龊!”

“就算是咱们俩有什么首尾,那肯定也是小爷我在上面,应该是我射……”

“以下犯上,不成体统!”

乔迟双目一睁,慢吞吞的就要爬起身,准备开始动手,“欠收拾。”

“欸?别动!”

杨启蛰赶紧抬手一抛,两只红白相间,花色斑斓的毒蛇从天而降,正正好落到乔迟的肩上与腰间,让后者身形一滞。

“它们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杨启蛰咧嘴一笑,警告道:“解药在军营里,要是被咬一口,来不及去取喔。”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吓住了,乔迟果然没有再动,而是僵持着那个半起身的姿势,皱着眉,“把它们拿开。”

“怕了吧,你也会怕,哈哈!”

嘲笑完,杨启蛰扭过身,不知道背着乔迟偷偷鼓捣了些什么,转身以后,一脸坏笑的将一样微凉的物件缓缓插入了乔迟的鬓边。

那是一朵花,一朵非常土气的白色土花。大大咧咧开得四仰八叉的花瓣,浓郁到不要脸的芳香,又俗又娇又嗲。

乔迟总是假正经,都是十几二十的男人,装什么光风霁月的神仙,他越爱装,杨启蛰越是忍不住想戳穿他那目下无尘的清高模样,把他变成完全相反的样子。至于具体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正好手边有花,便给他簪上。

男人戴花,令人捧腹,一定活像个什么犯蠢的山野村夫!噗哈哈哈哈……

可是真的给乔迟簪上了那朵花,杨启蛰才发现,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完全不一样。美人戴花,不损清雅。

娇艳白花点缀在眼前人鬓边,像是为他笼上了一层朦胧缥缈的轻纱,柔和了他凌厉的眉眼,让他本就俊美的面容多了一丝摇曳的情姿。

似梦中云,云外雪,雪中春,又似高悬于天的一轮皎皎明月,把月光照耀了苗疆群山九十九道山弯……

一时之间,乔迟没有说话,杨启蛰也忘了说话。

溪边树荫下,只剩风声,枝叶婆娑声,溪水潺潺声,还有一个人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呼吸声。

“你……”

杨启蛰脸上微红,不知为何,目光躲闪,不敢看面前人。

“长得不错,像我们苗疆的月亮一样。”

乔迟眼睫微垂,那双长眸定定的看向他,“当真?”

“当真。”杨启蛰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他也说不出来哪里像,但就是像,哪里都像,特别像。

乔迟看着眼前人,眸色愈深,勾唇一笑,“我记得在苗域,月亮二字寓意特殊,不能随意出口。”

“孟春月夜,刻木为马,祭以牛酒,起篝火,吹芦笙,谓之跳月。每岁跳月,苗之男女,酣歌狂舞,各择所欢,越溪渡涧,选幽而合……”

他的话越说越慢,眼神饶有兴致落到面前男子的身上,从上往下,从喉结,到颈窝,到开襟深深的胸口,一路往下,最终落到杨启蛰的腰侧衣带上。

“解锦带,而互系,月色之下,结为连理。”

像是一团烈火被缓缓点燃,乔迟的眼神落到身上哪里,哪里就燃起一簇炽烈的火苗,这团从未有过的烈焰将杨启蛰缓慢包裹其中,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红着脸看着乔迟,看着依旧光风霁月的乔迟,看着他戴着那朵白色的花,朦胧又清艳,像一汪月色,像一个梦境,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他心跳如鼓的伸出手,触上那朵花的花蕊,下意识重重一揉,揉出满手的花汁,鼻间花香愈加馥郁,让人目眩神迷。

“乔迟。”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喉头滚动着,又喊了面前人一声:“乔迟。”

乔迟没有说话,而是垂手抚上了他的左耳耳垂,炽热的手压着他冰凉锋利的银耳饰覆在他的侧脸上,缓缓摩挲,让他不知道是凉还是热,还是疼,忍不住闭上眼,打了个冷噤。

“不要试探我。”

乔迟眸色幽深,目光停驻在眼前人不住跳动的喉结上,认真道:“我是这个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