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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乔知予去了趟刑台。

好大侄好歹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但玉腰奴明显是从刑台逃的。逃就逃了,本来也不舍得下死手,到最后总要网开一面,但铜墙铁壁、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刑台,令百官闻风丧胆的天子私狱,何时成了别人想走就走的地方?

刑罚乃人主大柄,天下公器,而刑台又关押着许多宣武的心腹大患。一但出了纰漏,往小了说,可能就是跑了一两个逃犯,往大了看,可能会导致天下乱事又起,可谓遗祸无穷。

腊月的盛京寒风彻骨,天才蒙蒙亮,刑台推事院的差吏全都战战兢兢的站到了路边。秦鸣和秋雨池拘谨的跟随着大步流星的乔知予,一齐进到洪乙十五号监。

十五号监房内,一切如常。

青石地砖、墙、狱栏,都没有问题,但地面不太干净,灰尘过重,还有几颗石粒。

乔知予扯下身上的斗篷,丢给秦鸣,自己走进监房里,蹲下身,伸手将地上的草席一掀。

草席掀开后,一个大洞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嘛,给她演肖申克的救赎……

乔知予站起身,叉着腰,哭笑不得。

赤燕哪儿找来的人才?这洞打得还挺圆,估计是筹备已久。要不是天甲一号监地下全是石头,是不是早就把好大侄也救走了。

下个月多申请点银子,把重监的地面全用铁水给它浇实,看谁还能把刑台挖穿。

出了刑台,禄存在门口等她。

杨启蛰逃跑,宣武帝勃然大怒,令不言骑即刻动身追杀这个赤燕军贼首,捉到后就地枭首,将尸体带回皇城。

八千不言骑要被派出去三千。按照惯例,只要是动了不言骑,即使是天子亲自下令,在将士们被派出之前,禄存都得向乔知予这个上将军请示。

岁暮天寒,朔风凛冽。

乔知予站在寒风里,气定神闲道:“抓活的。”

禄存想了想,有些不解,“师父,陛下口谕是就地枭首,将尸体带回。”

“抓到人,在城郊叫我,我来杀。杀完他就是尸体。”乔知予说道。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要是好大侄真抓了回来,她只会安排他假死,然后转头找个宅子把他塞进去。但愿他对别人能聪明点,不要轻易被逮回来,不然只有做金丝雀一条路,到那时,他再怎么哭哭啼啼,她也不会放他走。

人都有私欲,为了满足这私欲,有的时候,她的心也会很硬,不会顾虑到想要的人在挣扎。

一到年尾,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两三场大雪过去,就已经快到腊八了。

自从乔容带着时帆和时锦两个孩子回乔家后,乔知予和姻姻也从淮阴侯府搬回老宅,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预备着过个好年。

又是一个休沐日,乔知予踩着细雪,回淮阴侯府拿了自己的私章。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穿褐衣的小童子搂着什么东西与她擦肩而过,那慌里慌张的神态、笨拙矮小的身影,令人感到格外眼熟。

眼熟到……好像这种场景,在什么时候早就出现过一次。

尺墨,她记得他的名字,他是景亲王身边的小书童。景亲王的王府与淮阴侯府隔着三四个坊,小书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这么慌乱?

站在淮阴侯府门口,看着那小子仓皇离去的背影,乔知予眉峰微挑。

是计吗?

是应云卿耍的又一个把戏?

真是不管再过多少次,她都会被这位戏精亲王的粗陋手段轻易的挑起兴趣。她真的好爱恶趣味的看着他当着她的面展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拙劣演技,静静的欣赏着他温其如玉的容貌下的满腹算计。

无论是他的自以为是,还是他的野心与欲望,在她看来,都很像他那双明明恢复了知觉却还要摆在行椅上装样子的细腿,有点搞笑,还有点愚蠢和天真,非常耐人寻味。

或许在小亲王的眼里,她也是很好上钩的那种鱼,毕竟从一开始,他一钩,她就会过去,次次都是如此,从不脱钩。

她和他,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算是一种你情我愿呢?

思即至此,乔知予的嘴角缓缓勾起,身形一动,提步跟了上去。

褐衣小书童匆匆忙忙往前走,身形高大的淮阴侯微微弓着背,背着手,不声不响的坠在他的身后。她的玄皂官靴踩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尺墨七拐八拐的在街巷中绕着弯,最终绕进了一处陈旧的宅邸,进门以后,抱着怀中的东西,迅速消失在了曲折走道之间。

“雪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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