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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珩望向许机心, 露出个浅笑。

乌发?幢幢散落,剑眉远山浓浓,凤眼浅湾潋滟, 一张如诗如画的容颜,在天光下若堆雪, 若冠玉。

而那一抹笑,似拂过腊梅尖的那簇春风,掠过平静湖面的晚霞, 美得让人心一颤。

许机心心微微悸动, 好似万马在其中崩腾。

她抬手,捂住谢南珩的脸。

嗯。

看?不到谢南珩那绝色, 以及那抹笑, 许机心的心跳果然?恢复平静。

她连忙跳下床,捂着?胸口,长吐一口气?。

夭寿咯, 谢南珩越来越妖孽了。

从衣柜里?摸出湖蓝色襦裙穿上,见谢南珩也准备下床,她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霸道道:“躺着?, 休息,听我的。”

许机心身上这?套湖蓝色襦裙, 是谢九长老给的赔罪, 许机心一直穿着?自己?织的衣裳, 这?些?法袍就?搁置着?, 此时在衣柜里?瞧见, 觉得还算不错,就?穿在身上。

这?身湖蓝色法袍以鲛丝为底, 面料顺滑若水纹,若大海穿在身上,腰肢细细,大袖垂垂,长裙逶迤一地,行走间深浅蓝色变幻,绣在上边的日月星辰流转。

很漂亮的一条裙子。

不漂亮,谢九长老也不会拿出来。

谢南珩静静瞧着?,等许机心整理好衣裳,他披上外衣坐直身子,摸出玉梳,朝许机心道,“悦悦,来梳个头。”

许机心摸了摸头发?,堕马髻确实有些?散,有一绺绺碎发?从盘好的发?髻里?垂落出来,晃动间,垂扫脖颈。

她坐回床头,道:“梳个垂鬟分?肖髻。”

谢南珩握着?青丝梳发?的手一顿,声音平静,“这?是未婚女修梳的。”

“天道规定的?”许机心翻了个白眼,“发?髻就?是发?髻,只分?漂亮不漂亮,不分?什么已婚未婚,给我扎。”

谢南珩顿了顿,开始分?发?,给她扎了个漂亮的发?髻,又将细小的白玉蛛钗,若满天星般散落在发?髻间,星罗棋布,璀璨无比。

扎好发?髻,谢南珩将一只步摇插了进去。

“好看?。”谢南珩端详片刻,夸道。

惊心动魄的美人面迫在眼前,许机心直接叼了一口。

谢南珩怔住。

许机心眉眼弯弯,一双杏眼若月牙儿,面上的表情好似偷着?鸡的小狐狸,好似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她从谢南珩的腋下钻出去,跑到门口时扭头,湖蓝色的裙摆神采飞扬,一如她的神色,明媚而活泼。

她朝谢南珩眨眨左眼,又伸出食指和拇指交叠,给他比了个心。

之后,漫天星辰散去,窈窕身影消失在洞口。

谢南珩失笑,捂着?胸口。

肋骨下边,跳动的燥热的心脏,强劲而有力。

他缓了缓,也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许机心正在厨房熬药,凃归暄给的方子,她一直兢兢业业地熬着?,早晚一碗。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躺着??”瞧见谢南珩,许机心挥着?蒲扇给自己?扇风,头顶的步摇动了动,垂下的铃铛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琳琅动听。

“我没事。”谢南珩走了进去,开始做早餐。

谢南珩的手艺,经过这?段时期的钻研,较之新婚之时早不可?同日而语,且在狐族生活时,他时不时和涂敬云闲聊,从他那学习炒、烤、炙等处理鸡肉的小技巧。

菜品一通百通,鸡肉能被?涂敬云炒出花来,换做其他肉,同样?可?行。

他给许机心做的,是蜜汁烤鸡。

早餐完成,中药也熬好了,许机心端起中药放到谢南珩桌前。

谢南珩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许机心面露满意之色,坐在来持着?筷子,加了一块鸡腿。

鸡肉酥软,蜜石甜而不腻,鸡皮酥酥的也不油,吃到嘴里?,是一种味觉享受。

吃到一半,门外飞来一只巴掌大的白鹤。

谢南珩抬手,白鹤落到他手上,白喙一张一合,“表弟,谢无疾谢前辈,已至龙族,其容貌,与流传画像同。”

将讯息传完,白鹤化作一道光,消散于空中。

这?种白鹤,非低等纸鹤传音之术,而是灵气?传音的更高级术法,灵气?裹挟传音,传送到特定之人手里?。

它的保密程度偏高,无法被?人截获,一旦被?特定之人拦截,白鹤会化作灵气?消散于空中,而术法之主会有所察觉,可?再送一只白鹤。

谢南珩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这?个信息,他并无触动。

许机心都不在意离别,他更加不会在意。

他将另一只鸡腿夹给许机心,自己?吃鸡胸肉。

蜜裹入味,骨头软烂,许机心将肉吃干净,正在咬开鸡腿骨吸里?边骨髓,见谢南珩不发?片语,好奇道:“不去龙族看?看??”

好歹是他家先祖呢?

难得的看?老祖宗,接触老祖宗的机会,不过去满足下好奇心吗?

现代那么多小姑娘小伙子想穿越时空,去秦朝看?始皇,汉代瞧武帝,唐朝观则天圣皇帝,宋代看?豁达的苏东坡……若是有这?么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下这?些?名人风..流,他们一个个的,肯定踊跃报名。

怎么谢南珩,对?自家老祖,没有半点接触欲..望.?

听他和宣清若口风,这?也是个传奇人物。

谢南珩给许机心夹鸡翅,问:“悦悦想去看?看??”

“想。”许机心咬着?筷子尖,应道。

他不好奇,她挺好奇。

“那吃过饭,咱们过去。”

*

龙族入海。

从狐族赶往龙族,以许机心的脚力,也得有个三日。

这?么长的距离,难怪小龙崽来了一次,就?不愿回去。

小孩儿贪玩,中间至少隔了六天,如何舍得离开?

碧海蓝天,一望无际。

涌来的潮水拍打在礁石上,若万千珍珠喷涌,纯色海鸥翼翅,在空中滑翔,一群群纷飞而起,似洁白的云。

漾起的海波中,偶有山石小岛,似那水墨一点。

许机心站在崖边,问谢南珩,“南珩,你表姐在哪?”

谢南珩以灵气?凝成白鹤,准备通知宣清若,许机心瞥见,心生喜爱,伸手摸了摸。

白鹤炸开,化作灵气?消失。

许机心眨眨眼,心虚地揣手手。

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对?视谢南珩。

只要她不承认,就?不是她干哒。

谢南珩纵容地笑了笑,又凝出一只白鹤,送到许机心面前。

许机心惊喜,张开手。

白鹤翩然?落到她掌心,白喙梳理身上的羽毛,明明为灵气?所化,却逼真得如同真鹤,长羽绒羽,栩栩如生。

许机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鹤头顶,细小的绒毛油光水亮,摸上去的手感,比豆腐还嫩滑,和小狐狸那群毛绒绒,是不一样?的手感。

但?同样?好摸。

宣清若过来时,谢南珩已经凝出一群小白鹤在逗许机心玩,一只只小白鹤将许机心当大树,站在她肩头、胳膊、发?顶上,密密麻麻的,若那电线杆上的麻雀。

许机心从一开始的开心,慢慢地变作生无可?恋,这?些?白鹤有翩然?起舞的,有清唳出声的,在她身上嘈嘈杂杂。

因为喜爱毛绒绒的倔强,许机心硬撑着?不让谢南珩散去这?群仙鹤,而是抬着?手,仰着?脸,cos雕像。

宣清若噗嗤乐出声,“弟妹这?是做错了什么,表弟你要这?么惩罚她?”

谢南珩面无表情,气?质清冷,只眼底浅浅地浮上一层笑,“她喜欢白鹤。”

宣清若视线扫过许机心身上如白团棉花似的白鹤,煞有介事地点头,“瞧得出来,是挺喜欢的。走吧,我带你们去龙岛。”

海面上有一只十米见方的鼋龟,背部中央建有一座凉亭,八角亭下,轻纱若烟雾摇曳。

宣清若跳上鼋龟背上,坐到亭中,朝许机心和谢南珩招招手。

许机心跳了上去,问:“这?鼋龟这?么大,开智了吗?”

若是在她那个世界,妥妥成精了。

但?在修真界,难说。

有些?妖兽,生来无法开智。

“开智了。”宣清若道,“出一次海,一颗上品灵石。”

比起修真界,要便宜不少。

还更安全。

鼋龟调转身子,划开四肢,嘴中开口:“小姑娘,对?老者,要尊重,你应该喊声鼋爷爷。”

许机心:“……”

姑奶奶的年纪说出来,吓死你。

鼋龟的速度很快,两岸山崖瞬间被?甩得只剩下一层墨色,茫茫水面一望无际。天上烈阳被?凉亭外边的轻纱遮住,凉凉海风吹在人身上,心旷神怡。

宣清若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自己?端着?茶杯,眉宇间泛着?一抹愁意,“谢前辈是四日前到的。”

谢南珩给许机心递上肉干,不置可?否。

“按照记载,万众九千八百年,谢无疾神域做客,察邪魔出世,自此拉开救世之战。今年,是万众九千七百九十六年。”

只差四年,救世之战正式开启。

谢南珩听她提起这?段历史,问:“你待如何?”

宣清若道:“谢前辈发?现邪魔时,已经太晚,邪魔已经成了气?候,咱们可?以提前寻找邪魔,改变这?段历史。”

谢南珩道:“可?以试试。”

正好看?看?这?幻境的目的。

自入幻境,他不曾遭过幻境毒打,还获得诸多好处,难道这?幻境,是做好人好事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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