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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长硬的鸟要高飞怎么办,傅闻璟的选择是重新折断它的翅膀。

但傅闻璟不明白,对于有些鸟来说,无法飞行,困在笼子里一辈子,比杀了它还难以忍受。

沈良庭抚摸着纸鹤翅膀浅浅的折痕,他小时候已经被困了太久,好不容易有飞翔的机会,他不可能再回到笼子里去,不可能再只能仰头去看树梢透下的阳光与微风、切割成方块的蓝天。

傅闻璟要的太多了,在占据他的心以后,他连他的精神和行动也要控制,这是沈良庭给不出去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桌面已经堆起了十几只纸鹤。

沈良庭这才停下来,捏了捏僵硬到疼痛的手指。他拉开桌子底端的抽屉把千纸鹤放进去,包括他口袋里的那个黑丝绒盒子。每一年他都会祝傅闻璟生日快乐、平平安安,从今年开始要缺席了。

抽屉一抽开,映入眼帘的是堆叠整齐的杂志、报纸剪贴本等,沈良庭看了这些东西一会儿,把书刊整理出来,摞在桌上,收拾到了靠墙书架的柜子里。

在整理杂志时,从纸张缝隙间掉出来一张名片。

沈良庭弯腰把那张名片捡起来,才发现是那天去顺成时,柏崇义给自己的那张。因为傅闻璟说此人作风不正,才没有再联系过。沈良庭盯着名片,锦城各种企业不胜枚举,但排的上号的也就这么几家,现阶段恒隆垮了,能跟利星抗衡的恐怕也只有顺成了。如果利星发难,那自己只能另寻盟友。

果然,股东大会结束后的几天,利星就以战略转向为由,单方面叫停了和搏浪的合作,宣布不再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之前入驻的技术团队也在完成交接后陆续撤走,导致搏浪原定计划搁浅,之前谈的几个合约也无法进行。

当天,沈良庭叫来秦林,给了他一张贺卡和一瓶酒,让他送给顺成的柏董。

后一日,顺成集团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即将举办,沈良庭大手笔地捐赠了一件价值数百万的碧玉骨扇,扇面是名家手绘,作为慈善晚宴拍卖品。很快他就收到了柏崇义亲笔签发的邀请函,请他参加晚宴。

秦林向傅闻璟汇报了沈良庭这几日的动向,一只高脚酒杯在傅闻璟手中应声而断。

“他想做什么?”傅闻璟站起来,少见地怒形于色,“不知天高地厚。我跟他说过的,他全忘了!”

秦林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碰傅闻璟的逆鳞。

傅闻璟手一挥砸了一瓶酒,碎玻璃划伤了他的手,酒液淌了一地,在满地狼藉中他气喘吁吁,面红眼赤,又是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怒气在破坏欲中发泄尽了,傅闻璟才缓慢地直起身,盯着窗帘透入的朦胧光线,扯了桌布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他背身对秦林说,“继续跟着他,看他打算做什么,记得保护他。”

“是。”秦林点头,离开了这里。

走到外间,秦林往回看,里头灯光昏暗,房门半掩,混沌的一团中立着一个阴沉沉的影子,也和这沉闷封闭的室内一般污浊。

秦林走后,傅闻璟独自站了会,直到房间里的电话铃响起,他接起来,是罗青叫他晚上回去吃饭。

傅闻璟单手扶额,手掌的血一滴滴汇成一条线往下淌,“今天就不来了,晚上我还有事。”

罗青也没有勉强,“闻璟,你这样选择,妈很欣慰。”

傅闻璟闭上眼,“利星资金不足,不能强制收购搏浪,吴振华也快回来了,我压力不小,您要给我些时间。”

“妈明白。”罗青嗓音和煦,“我听说你去说了顾源还辞退了他?你太冲动了,顾源是个好孩子,就算这次跟你有冲突,也只是为你着想罢了。给他放两天假,你也消消气,过两天就让他回来吧。”

傅闻璟喉头滚了滚,半晌嗯了一声,“行。”

挂了电话,傅闻璟坐回椅内,沾血的手下意识摸了摸挂在颈间的戒指,触感冰凉,像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