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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到下午, 一开始剑拔弩张,后来却和谐得过分(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林涧和霍慕东两人都是见识广博的人, 什么话题都能说上几句, 两人从明面上的较量,变成暗暗地显示才华, 像两只努力展示尾羽的孔雀,江礼听得津津有味, 感觉涨了不少知识。

但俩人又都热衷于劝江礼吃东西, 比着赛给他夹菜,最后是江礼受不了饭菜的味道,再次孕反发作,他们才罢休。

因为孕反得厉害,江礼脸色不太好, 林涧不得已取消了做东请他去迪士尼逛逛的计划, 两人便争着送他回家, 他们虽然不再那么针锋相对, 但暗暗较量的氛围让江礼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跟他们慢慢步行出餐厅, 遥遥看到地铁站时,以“恶心反胃容易晕车”为由,不由分说地溜了。

霍慕东似乎还想陪江礼坐地铁,被林涧一把拽住, 硬塞进自己那辆库里南,说是要尽地主之谊, 送他回酒店。

霍总没办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礼的身影消失在地铁站。

他推掉应酬、推掉工作, 打飞的跑到申城,甚至没喘口气休息的时间,就为了见江礼,结果只跟他吃了顿饭,人就被放炮了。

还有比这更心塞的事吗?

林涧笑道:“霍总,难得来一趟申城,我带你去景点转转?”

霍慕东心道跟你有什么可转的,皮笑肉不笑地说:“林老师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就不麻烦了。”

林涧自然也不是真心请他,笑道:“那好,送你回酒店。”

霍慕东:“多谢。”

两人在宝格丽酒店分别,客套地表示有机会再见,然后半小时后,就又在江礼租民宿的那家小区碰面了。

霍慕东:“……”

林涧:“……”

江礼还没回来,两人都不想走,便借口聊起工作,霍慕东说:“林老师,你刚提交的那张原画作品,受到业内人士一致好评,对《深空》这个项目有什么想法吗?”

林涧:“……”

林涧才不了解什么深空浅空,但好歹曾经追随江礼去学过三年动画课,纸上谈兵的本事还是有一些,满口专业知识,说起来头头是道。

.

江礼就没打算回家,他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不想再窝在民宿里加班。

这个班,他真是加够了。

假如天上能掉钱就好了。——这是社畜江礼最爱做的白日梦,不过,想一想,卡里现在有七位数存款,也跟天上掉钱差不多。

霍总或许不是个好恋人,但一定是个好金主。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帝都男生,江礼跟绝大部分北方人一样,对小桥流水的南方建筑天然向往,他去豫园逛了一圈,又赶时髦在繁华地段体验一把city walk,打道回府时已经很晚,申城的街道不知怎么设计的,没一条横平竖直能跟南北走向对上,地图导航又是人工智障,什么小路都敢导,最后七拐八绕回到民宿时已经深夜。

江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洗漱完毕刚倒下,就进入黑甜梦乡。

一夜无话。

许是昨晚太累,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起来又是日上三竿,再过俩小时高铁都该发车了,也就是说,现在得立即收拾行囊去火车站,说不定连饭也没时间吃。

江礼匆匆忙忙收拾好,提着行李箱冲下楼的时候,竟发现门口站着两位熟悉的“门神”。

霍慕东和林涧一个赛一个地又高又帅,身着又有品位,每人穿身上的行头、加上手表、领带夹、袖扣等等这些鸡零狗碎,估计都七位数打底,像两尊金光闪闪的门神,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太扎眼了,要不是急着赶火车,江礼都想掉头钻回单元门。

“江礼,早啊。”

“小礼,早安。”

江礼定了定神,镇定道:“早,真巧,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林涧揶揄道:“霍总想约你吃早饭。”

霍慕东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最后跟林老师共进的早餐。”

敢情他俩早上就来了,也不知道在楼门口站了多久,难怪这么多人围观呢。……这也太社死了,江礼只庆幸自己不住这儿,今天就要回帝都。

最后,还是林涧送他们去高铁站,而霍慕东竟然跟江礼上了同一辆火车。

当着林涧的面,江礼不太好意思发作,直到进站之后,只剩他们两个,江礼才忍不住吐槽:“霍总,你跟着我也没用,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

霍慕东帮他提着箱子,长腿大步,走在前边,“上车再说,时间来不及了。”

“……”现在还有十分钟发车,江礼也只好跟上,上车时,他发现霍慕东掏出一张无座票。

现在不是寒暑假高峰,车票比较好买,但临上车才购票也只有无固定座位——票价跟二等座一样,只是没位置。

霍慕东问:“你的座位号?”

江礼掏出车票,“12车五排D座。”

因为临近发车,大部分乘客已经坐好,过道比较空,霍慕东提着箱子健步如飞,很快走到位置,他轻松地把塞满衣服、特产和小零食行李箱举高,塞进唯一的空位里。然后看着落座,却没走。

车厢左边三排右边两排,江礼坐的两人位,座位靠过道,里边还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刚把iPad架在小桌板上,看来为享受旅途做得准备挺充分。

霍慕东单手倚在江礼前方的座椅靠背,对那位男子说:“你好,方便换个座位吗?”

男子挺不客气,“我这东西都铺好了,不换,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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