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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很快没话说了,李言看了眼视频通话时间,发现他表舅已经静静地和他大眼对小眼坚持了快十分钟。

李言表示:“虽然你给我打电话,我三分意外两分惊喜,但我认同你了,你说的对,兄弟之间这样打视频确实很他妈怪,能不能挂了?”

云词回绝:“不能。”

李言:“……”

又过了几分钟,李言顶不住了。

李言:“到底还有多久能挂?”

云词时刻注意着通话时间,在通话时间终于跨过十五分钟,往第十六分钟迈去的时候说:“快了。”

李言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个快了又是多久。

云词对他突如其来的兄弟情,他有点招架不住。

通话时长:17:00。

时长终于超过十六分钟后,云词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留下一头雾水的李言:???

李言:[来也突然,挂得也这么突然?]

李言:[你这视频就必须得是十七分钟吗,还是整秒,少一分钟都不行?]

云词看着这个通话时长,原本不太稳定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他抬手回复。

yc:[嗯]

yc:[十七分钟了,你这面膜该揭了。]

李言:[……]

十七分钟。

比十六分钟还多了一分钟。

……

云词最后收起手机的时候想,他平时就是这么跟人打视频的。

虞寻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打得时间最久的一个。

没什么特别。

他跟李言,可是打了整整十七分钟。

他选择性忽略了这个十七分钟里,他想挂电话一千零二十次,能打下来纯靠硬熬。

-

期末月,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几天后就连一直打游戏号称不用复习的罗四方都关了电脑。

罗四方戒网戒得很费劲,他决定关电脑的时候,真诚地发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在考试前不再开电脑?”

他的室友踊跃回应:“我监督你。”

室友二号:“开一次罚一次款。”

室友三号,姓虞的那位坐在书桌旁,转了下笔说:“买个铁箱子,锁起来。”

王壮:“锁起来这个建议也太有建设性了。”

罗四方对着自己的电脑,想象了一下它被关进铁皮箱里的画面:“……非得是铁的吗?”

虞寻随口说:“木头的怕你网瘾犯了,能砸开。”

“铁的没事,”他说,“你从现在开始砸,能砸到期末考结束。”

坐在对面的云词听得忘了自己刚才背到哪儿了:“……”

“谢谢,”罗四方心服口服,“坐牢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608寝室多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箱。

学生会来查寝的时候非得让他们打开,还以为私藏了什么违禁物品,那么大个铁皮箱子立在那,让人不查都不行。

之后,男寝开始流行“坐牢复习法”,整栋楼里多了好几台上了锁的电脑。

云词本以为这种脑残不多,直到去李言寝室也看见了熟悉的铁箱子:“……”

李言向他介绍:“‘坐牢复习法’,古有人头悬梁锥刺股,今有我李言锁电脑,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还挺有用,我已经三天没打游戏了。”

云词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战术是谁想的。

继而他又想到,虞寻这个人,好像总是这样,像开学军训那会儿买泡面时那样,尽干些轰轰烈烈且匪夷所思的事儿。

云词从李言寝室串完门回去,608寝室里都在备考,难得安静。

他刚放下东西,窗外忽然开始电闪雷鸣。

毫无征兆地,暴雨倾泻如注。

“下这么大雨?”罗四方抬头问。

“好突然,虽然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但我看今天一直都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云词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刘声突然说了句:“虞哥是不是出去了?他带伞没?”

罗四方:“没带,我看着他出去的,而且他伞还在门后挂着。”

云词脚步顿住了。

“去哪儿了。”云词问。

刘声:“?”

云词冷着脸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他。”他补充,“出去的那个。”

刘声心说他们寝室这两位的关系还是时好时坏,比如今天,好像又不太好:“虞哥去自习室了,去挺久了吧。”

说完,他又问:“你们今天,有账要算?”

云词随手拿了本书,又带了伞,出去时随口说:“不止,还有架要打。”

刘声:“……”

另一边,自习室门口。

雨还在下着,地面被雨打得湿漉漉的。

很多同学挤在门口,都没带伞,有的在等雨停观望雨势,有的在等朋友来接。人群里,有几名女生手里明明拿着伞还在门口挤着,互相推搡:“他没带伞,你去。”

“我不敢,你去。”

“……”

她们说的“他”,是指在角落,倚着墙的那个,因为长相太过出挑,在人群里鹤立鸡群,正低着头看手机。

她们推搡间,忽然有人去了。

那人穿过暴雨朝着自习室方向走来,雨伞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能窥见半截下巴,他走上台阶后收起长柄伞,伞尖点地,然后把手里另一把伞扔给了倚着墙的那个。

虞寻抬眼,看见身上衣服被打湿了点的云词,半晌,他说:“来打架,还带两把伞?”

云词右眼跳了一下。

知道是刘声提前透露了消息。

果然。虞寻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刘声:[你和词哥怎么了吗?]

刘声:[他说来找你打架。]

[……]

虞寻偏过头想了想说:“我们最近应该没怎么?”

说着,他开始细数两人最近发生过的特别的事:“除了上回打视频打了十六分钟……”

十六分钟。

这个时长被重新提及,云词是真有点想打一架算了。

暴雨还在下,有点暗的天色被雨遮蔽得更加模糊。

借着从自习室里透出来的灯光,云词对上虞寻带着几分探究的视线。

“我来自习,”最后,他拎着手里的书,强调,“伞只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