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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后退那半步完全没起作用,斯星燃稍一伸手就将他的手腕捉住,然后迅速调整为十指相扣,扒都扒不开的那种。斯星燃顶着顾潮玉谴责的目光,偏过头轻声道:“就只是牵牵手,不要生气。”

“小少爷,你知道厚颜无耻是什么意思吗?”

顾潮玉忍了又忍,还是阴阳怪气了一句。

斯星燃装作没听见,拉着人大摇大摆地在园林里走,还商量:“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用的甚至都不是疑问句,顾潮玉算是服了,克制住对核心翻白眼的冲动,一口回绝:“想都不用……斯、斯老爷子。”

场面无比尴尬,两人迎面碰上了早起散步的斯老爷子和老管家,他们的手还维持在十指相扣的状态。顾潮玉发挥人体潜能,狠狠甩开斯星燃的手,那模样像是给心虚写在脸上。

斯星燃也是,看了眼自己被甩开的手,皱皱眉,又给重新握回了。

顾潮玉:“……”

吾命休矣。

在他的手又被重新握住的那一瞬间,他连自己沉江的位置都想好了,再就是现在天儿挺冷的,他可能不是被水淹死,而是被活活冻死,死相大概会很丑。

“早。”

斯老爷子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先问了声好,又和蔼发问:“潮玉,你不是回老家过年去了,怎么提前回来了?”

顾潮玉一边掰着斯星燃的手指,一边微笑回答:“因为……”

“我想他了,所以把他哄回来了。”斯星燃一本正经地回答。

顾潮玉想表现个心脏骤停,甚至试图捂嘴,“你注意言辞!”

回廊此刻安静得可怕,尴尬蔓延,只能听到池中锦鲤拍打水面的声响——

斯老爷子昨晚刚把亲生儿子给扫出家门,难道今天就要连同孙子给一起扫出去吗?顾潮玉语言系统都要失灵了,但斯星燃说得其实也不算过分,“呵呵,他开玩笑的,我是因为担心爷爷过年寂寞才回来的。”

斯老爷子咳嗽两声,先是干巴巴的“哦”,又担心太过严肃似的补上了句:“挺好。”

唉,他这个老东西,眼睛虽然不好,可是心里却是敞亮得很,对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看到两个人手牵着手,心里想的是果然到了这天。他这个孙子和他年轻的时候太像,就连喜欢人的表现都完全一个样。

斯老爷子自认不是老迂腐,对年轻一辈的感情问题也不打算多问,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好管家,有点不好意思:“你家好像就这一个孙子。”

老管家不知该如何表达复杂心情,“对。”

斯老爷子:对不起了,老伙计。“你们别着急走,待会儿燕家会来人拜年,长青那孩子也会过来,你们小辈之间多说说话。”

“是。”

顾潮玉应下,他确实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燕长青。

斯老爷子继续散步,拐杖一下下敲击在木板上,顾潮玉目送着人离开,等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顾潮玉长舒一口气,“斯星燃,解释一下,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什么?”斯星燃不明白。

顾潮玉又开始掰手指,“你难道想让斯老爷子看出来你喜……的心思?”

斯星燃:“无所谓。”

顾潮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斯老爷子接受不了怎么办?”

“我是喜欢你,又不是喜欢我爷爷,他接不接受有什么关系?”斯星燃很不理解。

两人就这个在意和接受的问题讨论半天,跟长辈一起过来拜年做客的燕长青就撒着欢地过来了,远远就朝两人摆手,“星燃,哥!”一溜烟凑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我听说昨晚斯温在祠堂里闹事是不是真的?”

“嗯。”

斯星燃随口答道:“现在他已经不是斯家的人了。”

燕长青挑眉,摸着下巴琢磨道:“斯温这些年可得罪了不少人,人家不报复也就是看在斯家的面子上,现在这个风声要是放出去,可够他喝一壶的。”

……

燕长青这话说得不错,斯温本人最有体会,他被赶出斯家后还想着找那些狐朋狗友们抱怨两句,再商量一下对策,可是只要他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原本那些捧着他哄着他的人,全都找借口闭门不见,还有人说让他赶紧跟老爷子服个软。

他那是不想服软吗?

他当时就认错了,可老爷子没听,他又被斯星燃安排的人盯着无法接近斯家。他还不敢闹,若是让他之前得罪的人听说了,下场想都不敢想。他是谁?斯温,斯家的法定继承人,现在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斯温,你也有今天?”

因为他找狐朋狗友倾诉,还是被仇人收到了风声。斯温色厉内荏地叫嚣:“我现在被赶出来了,但要回去也就是跟我爸认个错的事,你想对我动手,还是掂量掂量自己!”

但那人也不是好哄的,之前又实在是被斯温欺压得惨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复仇的机会,“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只是你当初让我断了一只手,现在想让你还回来而已。”

“啊啊啊啊!”

杀猪一样的叫声在小胡同内回荡,斯温手脚却都被折断,整个人死猪一样趴在地面上,进气多,出气少,眼泪鼻子糊在一起要多狼狈就多狼狈,丑态毕露。

斯温趴在冰冷的地面,感受到自己体温不断流失,心中的怨恨达到峰值。他恨老爷子,恨斯星燃,所有人都不让他满意!居然敢把他赶出家门……现在斯星燃春风得意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凭什么?

那个老不死的,就是偏心!

如果斯星燃死了呢?

斯温脸上挤出一丝狞笑,他唯一的错就是当初不够心狠,就该早早把斯星燃弄死,这样他才是不可替代的继承人,老爷子就算对他多有不满也没办法!

打人那人出了一口恶气,身心舒爽:“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最基本的治疗。”

在转身离开胡同后,那人打通了一个手机号码,“斯少爷,我想做的事已经做了,只要您事后别让斯家寻我麻烦就成。”

电话另一头的人正是斯星燃,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诺,“别忘记告诉其他人。”

而后结束通话。

顾潮玉和燕长青刚聊完斯温做过的那些破事,尤其是在斯温想买通他上花了不少时间,“当时因为这个,给星燃气的,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罚我搬花。那花盆特别重,大夏天的,我差点没中暑,我还忘记了戴手套,手指破了皮疼得我晚上都睡不好。”

斯星燃:“……”

作为罪魁祸首,他能做的只有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顾潮玉哼哼两声,之前总觉得秋后算账没什么意思,现在体验一把是真的爽。

斯星燃晃悠两下顾潮玉的衣袖,像是小时候做过的那样,“我知道错了。”

一边的燕长青看着这一幕,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事后被杀人灭口,也就在顾潮玉身边才能看到斯星燃这伏低做小的模样,其他时候眼神纯粹是凶兽。

还记得,之前两人一起去斯家集团大楼那里逛了一圈,有些眼高于顶的高管想给他们年轻的掌事人来个下马威当见面礼,结果斯星燃扫视一圈,把那些人投机倒把的证据甩出去,那些人就干笑着为自己找补了。

顾潮玉面对道歉,十分刻意地叹气,“还朝我身上泼水,不是说水烫就是说水凉,回想起来,我可真是可怜。”

斯星燃对自己做过的事记忆犹新,现在被提起也找不了借口,低低的唤一声:“哥。”

见顾潮玉不为所动,他又提出个弥补的法子,“那你答应和我谈恋爱,就可以随便冲我发脾气了。”

顾潮玉表情空白:“……”这小孩真是不要脸了。

“啊?!”反应更大的人是燕长青,正好抿了口茶水,差点给自己呛出个好歹,“斯星燃,你跟哥表白了?说好的温水煮青蛙呢?”

顾潮玉咂舌,慢悠悠地重复:“温水煮青蛙。”

燕长青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给原本的计划说出来了,视线慢慢飘忽到左下角,努力将话题岔过去:“哥你没答应和星燃在一起吧?唉,我就跟他说不行。”

顾潮玉冷笑,狠狠弹了一下燕长青的脑袋瓜,“你先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温水煮青蛙是怎么回事,我就说昨天莫名其妙给我发什么新闻,你也不劝着点!”

“那、那我要劝了,他能听进去也行啊。”

燕长青摸着发疼的脑门,小声嘀咕。

然后换来斯星燃冷冰冰地扫视。

燕长青算是发现了,他两边不讨好,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星燃啊,你一直戴着口罩干什么,不喝茶吗?”

顾潮玉也想知道,嘴巴被咬的人是他,斯星燃戴什么口罩?所以同样看过去等待回答,结果对上斯星燃欲说还休的视线。

“看什么?”

斯星燃被凶了,只能老实回答:“你昨晚是不是吃芒果了。”

“没有啊。”顾潮玉感觉怪怪的,“但是吃了芒果布丁……你过敏?”

斯星燃点头,拉了拉口罩遮得更严,但却挡不住红透的耳根。

顾潮玉也被感染到,脸上热度烧了起来,唇瓣给咬破的地方存在感更强了些,“活该。”下次得随身备着芒果布丁才行。

燕长青听得一头雾水,问斯星燃:“哥吃芒果布丁,和你过敏有什么关系?”

问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你们发展的这么快?亲嘴……咳咳,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在顾潮玉恼羞成怒的怒视下,他转而说起自己的表白大计:“鲜花、跑车、新订的战衣,我还预定了中央大厦的滚动文字,绝对能让赵姝这辈子都忘不掉这场告白。哥,你说我这样够不够诚心?”

顾潮玉本来是抱着拖延阻止的念头回来的,但想到斯星燃跟他这个工具人表达心意的事实,以及燕长青如此志满意得的神情,看得出现在的情况已然无力回天,“挺好。”

言语中几乎含着祝福前任的伤痛感。

因为是他说要燕长青等他回来再表白,现在摆出兴致缺缺的模样也不合适,所以又多评价了两句:“表白这种事确实需要认真郑重一点,才能让对方知道你的决心。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