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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水牢里被中伤的弟子;还有被华贞乱刀捅死的云天意,其余便是一个个死在床上的各大宗门的弟子,说不上名字,但都是被云晚下令处死的。

她跪在地上,腰杆却是笔直的。

元仲平撤回画像,难忍怒火:“本君问你,这些都是你杀的?!”

云晚表情淡漠,“是。”干脆一字,不见恐惧更无悔意。

众长老一时惊然,站在身侧的郁无涯垂眸睨过来,又很快把视线收回。

元仲平不住在原地踱步,想骂人的话在齿间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儿,最后全部忍下,只化作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他一条一条数落,“打伤同门,劫走妖族这是其一;身为从道者乱杀无辜此乃其二;放走妖物此为其三,单拎一条本君就可以把你送上斩魂台!”

昨夜死的不单只有云天意一人,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云晚劫走半妖,并且还杀害同道,用不了多时,其他宗门便会向昆山讨伐。

昆山乃四方大宗,为万宗榜样,凡事要处处小心,此事一出,无疑是给宗门招惹来祸端,更落人口舌,往难听点说,整个昆山的名声都因为她一落千丈!

元仲平气得吹胡子瞪眼,灵压一股一股往外倾泻。

堂内众人缄口结舌,大气都不敢出。

云晚紧了紧拳头,大着胆子仰起头:“劫走妖族是为救我师姐,这是其一;你口中的无辜者实则是利用妖族为他们卖命,进行肮脏交易的无耻之徒,该杀,此是其二;妖族是自己跑的,不是我放的,这是其三,综上所述,弟子无错。”

“你……”

元仲平正要骂道,就见白珠快步而来。

“长老,弟子求见。”

她施施然地行了一礼,又冲云晚挑衅一笑,旋即道:“弟子有事禀报。”

元仲平忍了忍火气,重新落座:“讲。”

“昨夜劫狱时,有外来者侵入,不但是我,大师兄他们也都看见了。”白珠冲郁无涯扬眉,“是吧,大师兄?”

郁无涯未语。

白珠勾了勾唇,再次说道:“而且……弟子怀疑晚晚和半妖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云晚再次成为众人瞩目。

白珠一脸的胸有成竹,看起来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云晚不由得紧张起来,呼吸也失去原本频率。

她款款而谈:“弟子将将查出,晚晚未入门前曾出现过千丝洞,昨夜被救的那只鹰妖,正是千丝洞洞主的仆从,而且她还做过妖鬼的生意,所以弟子合理怀疑,晚晚与妖界有勾结。”

白珠的话成功引起元仲平的疑心。

怕他不相信,白珠又说:“这件事大师兄也可以作证。”

元仲平神色严肃:“无涯。”

云晚揪紧衣袖,眼角余光偷偷在他身上停留半瞬,很快,郁无涯浅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半耷着眸:“弟子不知此事。”

不单是白珠,就连云晚都诧异地瞪大双眼。

郁无涯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皮,看起来的确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元仲平再次审视向云晚。

在这佼佼者辈出的昆仑宗里,云晚只是泛泛之辈,但是偏偏又落得琉尘赏识,这才入门多久,就折腾出这么大乱子。

想到琉尘,元仲平面色更冷:“以你一人之力根本难以逃出昆山结阵,本君问你,到底是谁协助你劫狱的?”

惩戒林瘴气重重,结阵层层遍布。

窥天镜相并未显露出那人貌相,但从剑势来看非同小可。

气氛逐渐紧绷。

云晚一言不发,半晌才抬起眼眸,“弟子不知。”

两人对视许久,元仲平看出她眼底的固执,未再多问,只撂下四字:“冥顽不灵。”他不愿再在这里消磨时间,拍桌而起,“弟子晚晚违反宗规,劫囚伤人,来人,将她送上斩魂台。”

白珠计谋得逞,洋洋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头。

斩魂台斩的是三魂七魄,受罚者共要承受十道罚雷,罚雷威力不小心于天雷,哪怕侥幸而活,事后也会丢失一魂一魄,这对还未入金丹期的云晚来说无疑是死罚。

郁无涯眉目一凛,当即跪在云晚身侧:“据弟子昨夜所查,那家惊羽楼疑点重重,弟子认为不该贸然定罪,如若元长老非要定罪,弟子也有失职。”

他双手撑地,额头重重叩于地面,四周又是一阵死寂。

“劫狱的是她,杀人的也是她!现在袒护旁人的还是他!”元仲平字字用力,“你当真以为一句疑点重重就可以洗清她的罪?倘若就此放过,外门该如何看待我昆仑宗?”

郁无涯瞳孔收紧。

刹那明白元仲平这是要给外面一个交代。

当时他赶去时,“惊羽楼”内部已是一片狼藉。

半妖已死,现场除了云晚没有留下任何罪证,而那些死去的修士却需要一个说法。

元仲平,想要杀云晚以保昆山颜面。

换言之,他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

这给郁无涯带来的震愕是巨大的,平撑在地的手一点点收紧,眼底氤氲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意。

“来人,把晚晚带出去。”

把守在门前的两名弟子已经上前。

他们正要抬架起云晚的两条胳膊,身后便传来一道温和又不失凌厉的声音——

“谁敢。”

短短两字,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