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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许下雄心壮志,一定要等拟定充分的作战计划之后,再和温岭远联系,引诱他一步一步上钩。

然后,就在她纠结这个计划到底应该是怎样的,纠结到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打电话的冲动消退,变成怎么也不敢的近乡情怯,也没有拿出什么纲领性的方针的时候,温岭远突然就出现了。

就像才背了一个abandon,就要去考四级。

池小园把手挥起来跟她打招呼。

她咳嗽几声,又赶紧放下插在腰上的手,看着他们两个人朝着她走过来,脑子里突然乱得不行,一会在想还好自己现在穿得很好看,一会儿又在想,相机吃妆,所以妆化得有些浓,正常情况下看会不会显得不自然。

……所以池小园为什么不告诉她温岭远也会来啊!

助手们开始收拾器材和道具,宁樨身上的衣服也要回收,因此她只是简单打过招呼,没有和两个人寒暄,拿上自己装衣服的袋子,往洗手间去。

她拆掉了配合服装做的发型,把头发随意帮成一个丸子头,换回自己的衣服,纯色白T和牛仔裤,外面套一件紫芋色的毛衣开衫。

把衣服归还,再跟今天拍照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道别,宁樨这才招呼池小园和温岭远,“你们饿不饿?先把行李放一下,然后我们去吃饭?”

带着他们往校外走,宁樨问:“温叔叔……是专门送你过来的?”

“不是不是,他来崇城办点事,我顺便蹭他的车。”

“你跟我说你坐高铁。”

“今天早上临时改的计划嘛,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说好的明天下午回去……”

池小园笑说:“放心放心,温叔叔说会等我,明天我也可以陪你玩。”

宁樨实在忍不住,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看温岭远一眼,于是笑一下,抬起头问:“开……”

根本没有预料到温岭远正在注视她,于是这一下对视仿佛是在自投罗网。

她又开始担心自己妆容会不会太重,还没将他看清楚,就立即慌不择路地别过了目光,非常生硬地接起方才的询问,“开了几个小时?路上累不累?”

温岭远微笑说:“还好。”

他语气温和,但音色并不是绵软的,而是十分清朗。

池小园关心起她方才拍的那组照片,“是在拍写真吗?”

“我社团里有个学长,给一个网店当专属摄影师。他们有个模特,家里出事,昨天晚上回老家了,今天的拍摄约不到合适的人,时间又不能改期,就拉我临时顶替……”说着,宁樨顿一下,“我突然想到,不如明天我给你拍照?”

“可我不上镜。”

“我会负责把你拍好看的。”

她这样说,池小园隐隐期待起来,“那我的照片,你就不要发微博了。”

“朋友圈能发?”

“朋友圈可以。”

宁樨住的地方很近,在校门口坐上温岭远的车,开过去五分钟就能到。

她已经有点不记得上一次坐这部车是什么时候,车里还是有那种熟悉的,洁净的香味。

到小区里面停了车,温岭远从后备箱卸下池小园的行李箱,“你自己提得动的话,我就在车里等你们。”

宁樨说:“上去等吧,我想卸一下妆,可能要花一点时间。”

宁樨随身背一只黑色的小包,里面口红、门卡、校园卡都堆在一起,她摸了好几下,才找出来钥匙。

庆幸自己没有犯懒,昨天喊阿姨来打扫过卫生,不然,是绝对不敢让温岭远进屋的。

她记得之前买的那双男式拖鞋没有扔,翻柜子果然还在里面,拿出来给温岭远穿,小园则穿给苏雨浓准备的那双。

“你们坐一下,我先去卸妆,她们给我黏的这个睫毛太长了……”没来得及卸下小包,直接跑进厕所。

温岭远在沙发上坐下,这座深棕色的沙发,无论是颜色还是坐感,都和他放在青杏堂二楼那一座很像,因此他坐上去的瞬间有一下恍惚。

然后,环视这间屋子,他又产生了更多的既视感,茶几的颜色,置物架的材质,餐桌的形状……

浴室里传来宁樨的声音:“小园,冰箱里有喝的,你自己拿,也帮我给温叔叔拿一瓶。”

小园拖长声音说“好”。

池小园去厨房,打开冰箱门,问温岭远:“纯净水、清柠水、肥宅快乐水,温叔叔你要喝什么?”

“纯净水就可以。”

池小园自己拿了一瓶沁柠水,递给温岭远的时候,她往茶几下面看了一下,“……咦?这个地毯,好像和你二楼的那个是同款?”

温岭远低下目光看一眼。

十分钟后,宁樨卸完妆。

小园听见她出来,忙说:“我要用一下洗手间!”

宁樨还没有做好和温岭远独处的准备,在池小园关上厕所门之后,她在那个拐角的地方站了一下才走出来。

温岭远没有坐在沙发上,站在置物架前面。

他穿一件白色上衣,浅灰色宽松针织外套。质地轻柔的面料,会让他这个人看起来也更柔和,更可接近。

然而,这回宁樨少有的没有盯着他衿贵清俊的五官多看两眼,她觉得自己热血涌上面颊,没办法理智思考。

因为他正在看着他送给她的那副小画,它被摆在,置物架正中、最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