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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陈慧茹早早起来准备回一趟娘家去弄药材。小蜜儿却病了,也不算严重就是打喷嚏咳嗽声音嗡嗡的。正巧御医在府上,开了药, 交代要好好休息不宜吹风。

陈慧茹看着外头绵绵的冬雨,蹙眉问乳娘:“昨夜是哪个婢女值夜, 蜜儿屋子里的窗如何没关?”

乳娘身后的红珠扑通一声跪下, 紧张搭话:“夫人, 昨夜是奴婢值的夜,但奴婢关窗了。奴婢瞧着风大, 还担心窗户被吹开, 还特意用木支架压了一下。”

乳娘小声的帮忙说话:“夫人, 许是家里的猫把支架打掉了……”

“起来吧。”陈慧茹肃声道:“这个月就不用在蜜儿屋子里伺候了。”

红珠眼睛通红, 谢了恩退了出去,远离了主院才委屈道:“真是倒霉透了, 那木支架明明很稳的,别说猫, 就算是狗也弄不开。”

同行的婢子纷纷安慰她。

小蜜儿身体弱,一旦病了, 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别想好了, 这还是在精心养护的情况下。

宝丫那边明日就要托运药材回去,今日万不能耽搁了。陈慧茹想了想, 摸摸女儿的脑袋,道:“蜜儿,娘去一趟你外祖母家,很快就回来, 你喝了药在家等等娘好不好?”

小蜜儿乖乖点头:“好,娘快去。”不能去外祖父家她一点也不难过, 就是不能看到宝丫姐姐了。

陈慧茹嘱咐乳娘照顾好蜜儿,匆匆坐了马车往陈府去。等她一走,乳娘就端了药来喂她,那药还冒着热气,温热的苦味在屋子里弥漫。小蜜儿苦着脸不想喝,不住的把药婉推开。

乳娘哄她:“姑娘别怕,这次的药不是很苦的,奴婢还准备了蜜饯。姑娘乖乖喝了,把蜜饯吃下去嘴里就甜滋滋的。”

乳娘每次都这么说,小蜜儿噘嘴不听她骗。

一大一小正僵持着,门口传来脚步声。乳娘循声望去,就见脸色病白的云亭侯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托盘的小厮。她慌忙站了起来,屈膝行礼:“侯爷……”垂下的眼眸惊慌不定。

夫人不在,侯爷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起来吧。”云亭侯声音还有些哑,显然还病着,“本侯听说蜜儿病了,来瞧瞧她。”

他走到床边,小蜜儿一见他,本能的往床里面缩了缩,一双大眼不安的眨动。

云亭侯坐到床边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发:“蜜儿又病了,嗓子疼不疼?头疼不疼?”他轻声细语的模样当真像个慈爱的老父亲。

小蜜儿有些不习惯,脑袋歪了歪,忍着没移开。

见她这样,云亭侯捂唇轻咳,满面愧色:“前日是父亲不对,让蜜儿难过了。昨日父亲特意让人去毓秀阁挑了些衣裳过来给蜜儿赔罪。”他伸手,身后的小厮立刻把托盘送了过来。

他拿起一件浅粉色的冬裙捧到床边:“蜜儿,这件裙子和你昨日的裙子一模一样,父亲特意去买的,你就原谅父亲好不好?”

那裙子确实和昨日的裙子一模一样,但那不是宝丫姐姐送的呀。

小蜜儿抿唇不说话,云亭侯又拿来好几件漂亮的衣裙:“蜜儿,父亲还给你买了其他的衣裳,你看喜不喜欢?”

那些小裙子花花绿绿的,上面还有她最喜欢的小蝴蝶,她很喜欢很喜欢。

她犹疑着要不要伸手,云亭侯就直接把手里的裙子放到她手里,笑道:“看来蜜儿是喜欢了,蜜儿是好孩子,收了父亲的礼物就是原谅父亲了。”

小蜜儿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亭侯趁机接过乳娘手里的药婉,吩咐道:“你先下去给蜜儿做点吃食,我来喂药,记得做她最喜欢的蛋羹虾仁。”

乳娘不疑有他匆匆去了。

小蜜儿眼睛晶亮:父亲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云亭侯扭头对上她水润润的大眼睛,愣了愣。这一瞬间有些后悔昨夜让人来开了窗。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压了下去,他勺了药,甚至还吹了吹,喂到蜜儿面前。

小蜜儿抗拒的瞧他,把头偏到一边。

云亭侯捏着勺子的手松开,起身把那药倒进了窗台的花盆里,然后又走了回来重新坐到床前。

小蜜儿疑惑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

云亭侯笑道:“女儿不喜欢喝就不要喝了,待会儿父亲去宫里给你求不苦的药。”

“真的?”小蜜儿的抗拒少了两分。

云亭侯点头,把蜜饯塞到她手里:“来吃点甜的,待会儿乳娘问你,你就说喝了药。”

小蜜儿开心了,乖乖的点头。

小孩子什么的还真好哄。

云亭侯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大甜橘子,剥开塞到她嘴里:“来,这是你姑母拿来的,尝尝可甜了。”

冬日的橘子可是个稀罕物,小蜜儿这会儿的戒备已经完全放下了。笑弯了一双眼:“好吃。”

云亭侯顺口问:“你娘同你去赵府时有见赵叔叔吗?”

小蜜儿懵懂:“哪个赵叔叔?”

云亭侯又塞了一瓣橘子给她:“就是你宝丫姐姐的阿爹。”

小蜜儿记起来了,前天在门口远远的瞧见了。

“见了。”

云亭侯咬牙:“那你娘有说赵宝丫是你姐姐吗?”

小蜜儿不太理解这句话,嚼吧嚼吧橘子吞了下去,嗡声嗡气道:“宝丫姐姐就是我姐姐呀!”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先前真是猪油蒙了心,还邀请赵凛父女来府上做客,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

云亭侯觉得自己头顶草原青青,双眼几乎喷火,把剩下的橘子丢到被子上,起身就往外走。小蜜儿愣了愣,看着他背影,嘴巴一瘪,眼眶又蓄了泪。

云亭侯刚走出门就碰见回来的乳娘,他把怒火压了又压,确定不会令人生疑后才开口:“蛋羹不用蒸了,派人去通知夫人,说蜜儿想吃鸿运楼的梅花糕。”

乳娘疑虑:“奴婢让锦瑟苑的下人去就成了。”

云亭侯解释:“蜜儿病了娇气,一定要吃她娘亲手买的。夫人恐怕快回来了,你快去快回,莫要耽搁。”

乳娘无法,只得亲自跑一趟。快到陈府时,正巧碰见自家夫人的马车。她拦下马车上前,匆匆把事情说了。

小蜜儿就是这样,生病了就格外娇气。

不肯好好吃药,对吃的也格外挑剔。

她无奈的摇头,笑问:“她药可吃了?”

乳娘把侯爷去道歉,又喂药的事说了。陈慧茹诧异,正要细想,车夫一声吆喝勒停了马车,朝里喊:“夫人,鸿运楼到了。”

陈慧茹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等到了酒楼,酒楼的掌柜告知糕点卖完了,要现做,请她先去楼上雅间稍后。

陈慧茹随着伙计往楼上去,到了雅间坐下慢慢等,等了有半刻钟左右。雅间的门突然开了,随行的婢子以为是糕点好了,连忙迎了上去。瞧见进来的赵凛时,眸子睁大,很是诧异:“赵修撰?”她们日日跟在主子身边,都是见过赵凛的。

雅座上的陈慧茹豁然回头,就和同样诧异的赵凛看了个眼对眼。

赵凛反应还算快,快速环顾一圈雅间后,朝陈慧茹躬身一礼:“抱歉,王学士让赵某来这取民间整理的典籍,估计是赵某记错雅间号才误闯了陈夫人的地方。”他又是一礼,“赵某这就走。”

陈慧茹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赵凛退了出去,整个过程疏离又客气。

正在隔壁雅间观察这边的云亭侯心腹疑惑重重:这两人瞧着不像认识啊!

他正不知道怎么回去回话,雅间的门突然被撞开,赵凛急匆匆走进来。边走边道:“哎呀,抱歉抱歉久等了,本官先前走错了地方,差点误了正事。您就是王学士说的吏部主事宋岩吧?”

云亭侯的心腹呆了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宋主事在隔壁。”

赵凛哦了一声,一拍脑袋又退了出去。等门一关,他脸顷刻沉了下来:这人在偷看陈慧茹的雅间!

把他和陈慧茹安排在一处意欲为何?

他快速想了许多,唯一能想到就是他和陈慧茹之间的关系。

被发现了?

他眸色转冷,思考谁会这样做。

最近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他一时间还真没理出头绪。

等赵凛进了宋主事的雅间,酒楼的伙计正好提着做好的梅花糕进了陈慧茹的雅间。陈慧茹提着食盒往外走,走到雅间门口时,左右看了看,漫不经心问伙计:“隔壁雅间坐的什么人?”

伙计摇头:“没人啊,还没到饭点呢。”

陈慧茹:“没人关着做什么?”

伙计哑声,一时呐呐不敢言。陈慧茹把食盒交给婢女,提着裙摆下了二楼,径自坐进了马车。

她自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回去后一直陪着小蜜儿没出去。等午后陈府的人送来药材,下人问她如何处置。她嘱咐下人直接送到赵府,交代道:“就说蜜儿生病,东西就不亲自送了。”

下人点头,忙去到后门吩咐马夫把药材和书籍装车。正准备出发,管家跑了来,让他去帮忙打扫侯爷的书房。

下人为难,管家随意指派道:“那药材就让外院的阿旺去送。”接着他喊来阿旺嘱咐道,“你小心些,定要把东西送到。”

阿旺连连点头,并保证东西一定送到。

下人无法,只得跟着管家去了。

等阿旺把药材送到赵府,把陈慧茹交代的话说了,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家夫人的亲笔信,说让赵大人一定要看。”

赵宝丫接了信,又担忧的问:“小蜜儿病得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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