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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凛真是鬼才,可惜了!

其余官员见皇帝盛怒都不敢动,齐铭和许庭深也快速捡起地上的信件看了起来。他们看到信内容一瞬间也都震惊了。

这这这,好像真是他们写的,完全看不出做旧工艺。

可他们绝对没有写过这些内容,当年他们交流的信件都很隐晦,用的也是暗语。三方看完后,都很默契的把信烧了,绝对没有留下把柄!

齐铭脾气爆,当场就指着赵凛骂道:“是你伪造的吧?就是你,当时骗本官喝醉,趁机摸了本官的私印伪造信件。”

赵凛和他对视,冷淡道:“齐大人,说话要有证据,您那狗刨的字,下官可写不出来。”

旁听的官员有人笑出声,齐铭脸长成了猪肝色,被徐首辅及时制止。

徐首辅起身,来到大堂前,跪地,朝老皇帝深深一拜,高声道:“皇上,臣府上前几日失窃,私印那日早被偷了。臣还曾去报官,这事京兆尹也知晓。至于这信,虽然从字迹和印章来看确实像臣的手笔,可也非不可模仿。若只是因为几封信就指认臣,臣不服!”

许庭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快步走到徐首辅身边跪下:“皇上明查,臣的私章前不久也被人动过。臣发现这事后还同徐首辅提过,这信绝对是他人伪造来陷害臣等的。”

他们只知道私章被人动过,也知道赵凛可以模仿他人笔迹。可万万没想到赵凛这厮如此了得,做旧、笔迹、印章、口吻、模仿得天衣无缝,甚至所有内容都和当时的事件,细小处全部对上了,顺带还含沙射影骂了皇帝。

手段之狠辣,用心之歹毒简直令人惊惧!

“好,很好!”老皇帝都被气笑了,“私章都被动过了,不服气是吧。那朕就叫你们死得明明白白。”他看向邢大人:“说说,还有什么证据?”

邢大人朝他一礼,眸色坚定:“臣还曾找到当年偷盗徐首辅写给冯老的信件以及账本的下人。冯老曾经的随身仆从——林松威,他当年偷盗了信件和账本就遁逃而去。此人已经在押送回京的路上,不出两日就能到。”

许庭深和齐铭同时看向徐首辅,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明明当初说那仆从已死,怎么又出现了?

徐首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他确定把人杀了,然后一把火把对方家焚了。

此时此刻,他眼睛才露出惊惧来:若是那人真拿着当初他写给冯元德的亲笔信和账本过来那一切就完了!

最后,老皇帝下令把徐首辅、许庭深和齐铭所有职位全部撤除,暂时把三人全软禁在各自的府上。派御林军和京兆尹府的官差轮流看守,不准任何人进出探望。又令赵凛带兵亲自去城外把证人带回来,再继续审理此案。

徐府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徐府的人惶恐不安。徐首辅知道,若是再不做什么,他的下场将和从前的冯元德一样惨。

想来想去,唯有派人把那证人半路截杀了,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去接证人的人是赵凛,此人狡诈,要想在他手里夺人比登天还难。但是人都有破绽,赵凛的破绽就是他女儿。

徐首辅靠着多年的人脉,让人把秦正卿喊了来。

此时正是深夜,秦正卿此刻是做小厮打扮,他一步跨进书房就瞧见油灯下素衣简朴的徐首辅。

再次见到对方他心情有些复杂,从入仕以来,徐首辅给他的印象都是清正廉明,和世家对抗的能臣。

此刻,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徐首辅瞧见他很是和善,抬手让他坐。

秦正卿顺从的坐下,然后问:“徐大人叫下官来有何事吗?”

徐首辅冲他苦涩一笑:“这个时候也就正卿你愿意过来了。”他亲自给秦正卿倒了一杯茶,道:“确实是有事,老夫想让你帮忙办一件事。”

秦正卿没碰那杯茶,先开口询问:“何事?”

徐首辅开门见山:“你知道赵凛前去押送冯元德随身仆从,林松威的事吧,你同赵凛是同乡又是好友,赵府的人都信任你。老夫希望你把赵凛女儿带出城,不是要你伤害她,就是让赵府的人知道她不在府里。之后老夫会给赵凛传信,让他拿林松威来交换他女儿。只要林松威到了老夫手里,你就送他女儿回来便是。”

秦正卿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首辅:“徐大人!当年真的是你陷害了前冯首辅?”

徐首辅之前想让赵凛当他女婿,他还觉得是自己没用。徐首辅爱女之心,想瑛霜嫁得好也无可厚非。可现在这做派,是心虚吗?

他心里那个清正的首辅大人形象正在摇摇欲坠。

徐首辅不疾不徐:“正卿怎么会如此想老夫?你入朝为官数载,又时常到徐府来,老夫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你不都看在眼里。”这就是他对秦正卿不太满意的一点,太过正经,认死理。一点没有赵凛那人灵活聪慧。

但此刻,这种人却好忽悠。

他继续道:“你可知之前那赵凛之前日日来徐府就是为了偷盗老夫和许、齐两家的私章?老夫这辈子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他有不轨之心。当时故意试探他,问他要不要当老夫的女婿。他明知你同瑛霜有婚约的情况下还不推辞,他能是什么好人。你把他当同窗,当好友,可他又把你当好友吗?”

秦正卿有些诧异:徐大人那日是在试探清之兄?

徐首辅见他眼神有所波动,又道:“你走后,赵祭酒找老夫要了幅字,最后还特意提醒老夫要盖私章,看到老夫私章后又询问了几句。老夫原以为他只是好奇,后来许大人找到老夫,说霍小公子去他家闹的那日,他的私章被人动过了。齐大人也说,他那日和赵祭酒喝完酒后,私章也不见了,之后他追打他儿子,私章又从他儿子身上掉了出来,才导致他砸破了脑袋。”

“你想想,一桩桩一件件都恰好有赵祭酒在场。你同他是同窗又是好友,他模仿他人笔迹的本领你最清楚不过。在有我们几个私章的情况下,他要伪造几封信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的话实打实的真,秦正卿仔细回忆这几个发生的事。赵凛请齐铭和陆尚书喝酒的事闹得挺大,齐铭被私章磕破了头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他自然知道。许家公子在青楼被打,姜家公子和霍星河把人送回去,讹了许家一万两的事,他也知道。

赵凛从前在青山书院就时常代人写课业,那字迹书院的先生也分辨不出来。

依赵凛的品性,他是断然不会知道自己同瑛霜定亲的情况下还不拒绝徐首辅要结亲的要求。那必然还有目的没达到,才不拒绝。

那日他问赵凛为何时常到徐府来,赵凛说是对徐首辅一见如故。这几日瞧他的表现显然对许首辅没有好感,那就是刻意接近了。

忽悠人的高明之处就是半真半假,让人摸不透。

徐首辅这全是实话,秦正卿果然被说动,神情开始动摇。

“赵凛和冯元德的关系你也知道,他护短帮忙冯元德也很正常。昨日许大人还瞧见他从刑部牢房出来,观他这几日的表现,明显是和六部有协议,想把老夫拉下马。他与你同时入朝为官,不过短短几年就入了内阁,没用手段你信吗?”徐首辅看着他眸光恳切,“正卿,老夫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陷害过恩师。现在是赵凛和六部在陷害老夫,是世家容不下老夫一个寒门首辅。”

他眸光有泪:“老夫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你岳母和瑛霜。老夫会给你瑛霜的庚帖,你今夜就去府衙把你和瑛霜的婚书定下来吧,万一老夫有事她至少有个好归宿。”

秦正卿有些动容:“徐大人,你当真是被冤枉的?”

“老夫何曾说过谎?”徐首辅看着他,“现在也是无法,老夫才请你帮忙。老夫不是要你伤害赵家姑娘,只是让你阻止赵凛陷害无辜。要翻案的是邢大人,罪臣是冯元德,事后,赵家不会受到任何牵连的。”

徐首辅最后一击:“你想想,若是老夫被陷害而死,今后朝廷就是六部世家的天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年迈,一旦皇帝殡天,六部就可以挟幼天子以令天下,到时候整个朝堂将乌烟瘴气,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秦正卿彻底被说动,沉声道:“下官自然不想看到这样,下官会帮您。但也只限于把宝丫带出城,就算清之兄没拿林松威来交换,您也不能伤害宝丫。”

徐首辅满意了:“你放心,老夫不是那种人。”

两人商量好细节后,秦正卿起身沿着原路往回走,走到后院后门处,忽见徐瑛霜站在后门的一颗桂花树下。美人挑灯,眸光凄楚,秦正卿停下步子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了一句:“等我。”便匆匆跟着小厮从后门出去了。

另一边,赵凛出发去拿林松威前,特意把霍星河叫了回来。让他这几日跟着宝丫,堤防他不在的这几日有心人接近宝丫。

只是他前脚刚走,次日临近午时,宫里就有人传话,说是郭统领找霍星河有急事,让他立刻进宫一趟。

霍星河左右为难,但宫里的差事又耽误不得,只得朝赵宝丫道:“宝丫妹妹,要不我先把你送到隔壁我舅母那里?我进宫看看,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