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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那么可怕冷血的东西她应该害怕吧!

这些丑东西会不会不听宝丫妹妹的话?

霍星河撕下自己的一截袖子,把口鼻蒙住,嘱咐小黑在外面守着,然后一股脑往里面冲。林子里雾气重重,很难看清两米开外的情形,他捡起一截长长的树枝,边走边不住的驱赶,以防被蛇偷袭。

“宝丫妹妹,你在哪?宝丫妹妹……”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只能靠着呼喊找人。

走了没多远,忽见迷糊重重的林子里有火光在跳跃。他欣喜一瞬,也顾不得地上有没有蛇了,用尽全力奔跑起来。等跑进了,瞧见一人背对着他坐在火堆边上,石榴红的裙摆拖拽在地,正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宝丫妹妹。”他喊出声,背对着他的人听见声音猛的转身,手里还拿着一截树枝,那树枝上插着一只死掉的蛇正在滋滋冒着油花,显然被烤得透透的。

她一见到霍星河,眼里的火光犹如烟花绽放,把手里的蛇一丢,一拐一拐的跑过来死死抱住他劲瘦的腰:“星河哥哥,你终于来了。呜呜呜,这里好恐怖,全是丑丑的蛇。你不知道它们有多难看,一直追着我跑,呜呜呜。”说着,她用手往草丛里一指,“你看,它们一直在那看着我。”

霍星河顺着她的视线往草丛里看去,一群密密麻麻的蛇头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探出脑袋往这边瞧。他总觉得从那些蛇椭圆形的眼睛里瞧见了恐惧。

火堆边上丢着另一只绣花鞋,绣花鞋下还拍死了一条拇指粗的眼镜蛇。蛇头被拍得扁扁的,连肠子都拍出来了,看上去恐怖至极。

这是杀蛇警蛇?

宝丫妹妹果然是最勇敢的。

他伸手拍拍少女的背,日渐宽厚的手给足了安全感:“好了好了,不怕了,我们现在就出去。”春生给他的解毒荷包,他今日恰好没带在身上,再不出去,坚持不了多久。

他蹲下身道:“上来,我背你走。”

赵宝丫趴到他背上,终于不哭了。搂住他的脖子,听着他的心跳声终于安心下来。不害怕后,一股羞耻感就涌上心头,她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哭了。

她脸蛋红红,又庆幸霍星河此刻看不到她。等走了一段距离,她才小声问:“星河哥哥怎么找到我的?”

霍星河道:“我从宫里回来就听说秦大人把你带走的事,然后就带着小黑来找你了。”

提起秦正卿,赵宝丫唇不自觉抿了起来:“我以后都不想看到秦叔叔了。”

霍星河:“那就不见。”

赵宝丫说完又转移话题:“我脚扭了,疼。”

霍星河:“我们回去找大夫。”

霍星河背着她绕了一圈,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火堆旁。一路出了毒嶂林,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小黑和鸟儿看到他们俩个激动得又蹦又跳,然后追在他们身后下了山。

霍星河也不去想秦正卿一个人在山上会怎么样,他故意绕开那座小木屋。等到了山脚下一看,发现自己的马儿被人偷了。

他背着赵宝丫,看看空无一人的官道,又仰头看向天际云层里晕出的绚丽晚霞:哪个天杀的偷马贼!

赵宝丫趴在他背上,也跟着张望:“星河哥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霍星河把她往背上颠了颠,勉力笑道:“没事,我体力好,背着你走回去就是了。”他背着人走了一阵,后背的衣衫有些洇湿,后脖子一层细密的汗珠往外冒。

赵宝丫拍了拍他,抿唇:“星河哥哥,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一只脚拐一会儿?”

霍星河摇头:“一只脚要拐到什么时候,再耽搁下去城门就要关了。”

赵宝丫计算了一下,他们来时乘坐马车都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光靠两条腿要走两个时辰多,按照荒星的算法就得五个多小时。星河哥哥一路追了过来,又打了一架,还背着她从山上下来,那不得累死。

“要不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会有马车经过。或者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明早再进城也是一样的。”反正赵宝丫是不怕有野兽的。

霍星河继续走:“不行,入秋了天冷,你会着凉的。”在者,他当心徐首辅还会派人前来。

赵宝丫不在劝,乖乖趴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不泄他的气。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仅剩的一点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霍星河撑住一口气背着她足足走了两个半时辰终于到了城门口。眼看着胜利在望,城门却在他们进去的前一秒关闭了。

赵宝丫挣扎着下地,伸手用力拍着城门。

没有人搭理他们……

赵宝丫看向霍星河,霍星河尽管很疲惫还是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没事,我们在城门脚下睡一晚再回去。”

他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折了些树枝搭建了小窝,然后又薅了些枯黄的草盖在上面。扶着赵宝丫坐了进去,让她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又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水,顺带还摘了几个野果子回来。

两人生了火,喝了水,吃了两颗果子,挤在小茅草棚里入睡。

赵宝丫在里面,霍星河自然而然挡在了外面的风口,顺带把自己外裳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就扯了几把枯草堆在身上。

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炸开,赵宝丫担心夜里跳到他们身上。刚想伸手点点外头的人,问问要不要把火挪远一点,耳边就传来熟睡的鼾声。

赵宝丫缩回了手,歪着头打量他被火光映着的半边脸:星河哥哥肯定是累坏了。

风刮过,尽管有外头的人挡着,茅草还是四处漏风。赵宝丫往他身边靠了靠,缩回的指尖挨着他的手臂,闭眼也睡了过去。

小黑趴在茅草棚边上打盹,鸟儿蹲在小黑背上摇摇晃晃。月亮悄悄隐入云层,火堆渐渐熄灭,秋草结出霜花,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进,小黑蹭的四腿直立,吓得闭眼的鸟儿一个机灵,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城门口的官道上,一只高大的黑犬突然冲了出来,不住的狂吠,逼停了狂奔而来的马队。

赵凛勒停黑雪,眯眼,借着雾蒙蒙的天光看清楚了:“小黑,你怎么在这?”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四顾:“丫丫呢?”直到看到一只鸟一直在一堆凸起的茅草堆上打转时,他立刻翻身下马,大踏步朝那边走去。

早在小黑狂吠的时候,霍星河就警觉的醒了。只是他刚想动,发现右手连同整个臂膀被结结实实的压住,压根动不了。他不得不伸手拍臂弯里的人,然而对方显然没睡够,叫了许久,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霍星河松了口气,就见有个黑影笼了过来,完全将外头昏暗的天光遮住了。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他下意识的抬头,就对上了赵凛死亡般的视线。他努力咽了一下口水,眼神闪烁:“赵叔叔,你怎么就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总觉得赵叔叔下一秒要抽刀砍他。

赵凛双眸眯着,盯着还缩在他臂弯里的女儿,想刀人的心藏也藏不住:“你们两个怎么睡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