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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地面上,察觉了秦拂动静的天无疾猛然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眯起眼睛抬头往天上看。

断渊剑在空中划过利落的剑光,绝尘而去。

佛子见状也停了下来,一顿,随即说:“尊者要不然先去找秦拂施主?”

天无疾笑了笑,说:“现在不用,我现在去找她的话,阿拂说不定就直接翻脸把我扫地出门了。”

一心向佛的和尚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形影不离的人能说翻脸就翻脸,但是他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而另一边,秦拂一路飞回了药峰,在主院门外停下,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兰棠小师妹极其高亢的声音。

“我宣布我以后要是嫁人的话,就只嫁秦师姐!”兰棠小师妹十分肃穆的这么说。

秦拂想敲门的手立时一顿,不知道她是该敲下去还是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默默离开。

但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其他师弟十分小心翼翼的说:“但是,秦师姐是个女修啊,师妹,你好歹冷静冷静,你看看你周围那些师兄们,他们各个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兰棠小师妹:“但是师姐能杀十大魔将能杀魔尊,她能一个打你们十个!你们能吗?你们不能!你们连重点儿的草药都要靠我来搬,所以你们凭什么和秦师姐比!”

兰棠小师妹那番话简直是掷地有声,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里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一个打十个”戳碎了他们的心,还是“重点儿的草药要靠小师妹搬”让他们无法反驳。

秦拂莫名想到自己刚上药峰的时候,那娇娇小小的小师妹帮一个又高又壮的师弟轻松抬起两人多高的药材时的情景。

那一刻,那高壮的师弟显得无比的小鸟依人。

秦拂顿了一顿,脚步一转,就想离开。

作为莫名被卷进去的当事人之一,她是真的不想卷进师弟师妹们的爱恨情仇还被师妹拿来和十个师弟比较。

她更不想听他们讨论小师妹嫁她的可能性。

但是她一步还没踏出去,就听见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响起,打破了满院子的死寂。

那秦拂无比耳熟的声音十分天真的说:“但是兰棠师叔,你又打不过天无疾,你嫁不了我师尊的啊!”

此话一出,片刻的沉默过后,院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在爆笑声中,只有兰棠师妹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姬涧鸣,你别以为自己是秦师姐的徒弟我就不敢揍你。”

然后就是自己那小徒弟的尖叫声、兰棠师妹的威胁声、其他师弟的劝架声。

秦拂站在门外,一脸的一言难尽。

最终,她到底是怕自己那唯一的小徒弟最后会因为嘴贱被人打死,所以又收回了脚步,伸手敲响了院门。

里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秦拂也不等他们开门,微微咳了一声,伸手推开了院门,在满院子目瞪口呆的师弟师妹中,微笑着说:“对不起,打扰了,但我来接我小徒弟回去。”

正揪着姬涧鸣马尾不放的兰棠师妹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把手往身后一背,乖乖巧巧的叫了声师姐。

秦拂佯装什么都没看见的应了一声,控制着自己不让眼神往徒弟的头发上瞥。

兰棠师妹那么大的手劲,她徒弟不会英年早秃吧?

她这个念头刚出来,姬涧鸣眼睛一亮,飞快的跑过来飞扑到了秦拂怀里,用秦拂曾经从来没听过的语气甜甜的叫道:“师尊!”

秦拂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头发尚且坚固,还没有要秃的迹象。

于是她松了口气,冲满院子还没反应过来的师弟师妹们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人就准备走。

兰棠幽幽的声音响在她身后:“师姐,我确实打不过青厌尊者,但您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秦拂飞快的跑了!

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她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不出来了,连姬涧鸣喋喋不休的问题她都没觉得烦。

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一旦出去暴露在众多弟子之中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说真的,她一点儿都想不到她诛灭魔尊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反响。

她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她现在出去,肯定会碰见不止一个兰棠师妹。

她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待到了晚上,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天无疾回来了。

月色之下,玄衣公子徐徐推开了门,笑着说:“我听说你有一个小师妹想和我抢人,现在还在师兄弟中间叫嚣着说好好修炼总有一天能打败青厌尊者赢得师姐垂青,怎么?我们祸国殃民的绝世美人阿拂怎么还在这里待着?”

秦拂抱臂看着他,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挑眉道:“这是我的院子吧?我们青厌尊者难不成是没地方住吗?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来了?”

天无疾就点了点头:“确实是没地方住,劳烦阿拂收留我一段时间。”

秦拂不领情:“回你的后山去。”

天无疾凄凄惨惨:“后山的小屋已经被我拆了了,现如今只剩下一片湖。”

秦拂:“拆了?”

天无疾唉声叹气:“我还以为从此以后不用再住那小木屋了,所以就给拆了,谁知道……”他说着就摇了摇头。

秦拂:“……我就不信你以前没地方住,为什么要和我挤在一起?”

天无疾睁大了眼睛,说:“我几百年前就到处游历了,这天衍宗哪里还有我的地方?”

他说着一顿,随即神色黯然道:“那断崖之下我倒是住了快百年,如果阿拂不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回那断崖底也不是不能的,阿拂不必为难。”

秦拂:“……”

明知道他这是在卖惨,还是毫无技术性的纯卖惨,但秦拂就是听不得他说这话。

这对他自己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每每提到,她就忍不住想起悬崖底下那百年的孤寂和痛苦。

她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让开身:“怕了你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