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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哥,皇上宁可连江山都不要,一个和尚算什么。”南摩邪道,“阻拦一次两次,皇上还能当他是忠心为国,毕竟天子要与一个男人成亲,的确于理不合,可阻拦十次八次,这就是脑子有病了,再加上他当日撞碎船只,摆明是不惜置你哥哥于死地,这么一个人,皇上与你哥哥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想要将他请下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现在既然能让他留下,便说明他二人定然有别的想法,等着便是。”

“哦。”段瑶双手撑着腮帮子,想了想还是很生气,“那大师可讨厌了!”

“走。”南摩邪拍拍屁股站起来,“带为师回船上看看。”

船舱里,段白月端了炖汤,一勺一勺喂给他。章明睿抱着药箱很惶恐,毕竟先前给皇上看诊这件事,都是九殿下亲自做的,此番换成自己,方才连请脉的手都在发抖。

“皇上没事吧?”四喜守在外头,小声询问。

“回公公,皇上龙体无恙,都是有些疲惫。”章明睿四下看了看,双手捂着嘴凑在他耳边,“还有些……虚。”

“快些去煎药。”四喜赶紧把人打发走,心说九殿下千万莫要来。

“是不是你搞的鬼?”楚渊扯住他的耳朵。

“自然不是啊。”段白月大感冤枉,“我又没让你去碰那本书,更不知道书里还有虫。不然我将师父叫来,你打他板子。”

“你不准说话!”楚渊气闷,想到自己居然光天化日与他在外头做那档子事,手下愈发用力。

段白月呲牙咧嘴,倒吸冷气,下回能不能换个地方掐。

身上依旧没有力气,楚渊向后靠在床头,不甘不愿继续躺着。

段白月凑近他:“陪你聊会天?”

楚渊看了他一阵,道:“我还是不怎么想和你说话。”

段白月忍住笑,表情愁苦:“那耳朵接着给你掐。”

楚渊双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揉。

“前头那个就是妙心?”南摩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段瑶凉凉道:“那是船上烧火的秃头老王。”

南摩邪:“……”

“妙心等会再说,这阵先换个衣裳。”段瑶拉着他的手,纵身跃上大船,否则这一副乞丐相,实在很给他哥丢人。原本想偷偷溜回房间,可甲板上这阵偏偏有不少人,一听到动静就赶紧都跑了过来,想看一眼王爷的师父,觉得或许也和曲先生的爹一样,是位白发飘飘的世外高人,却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一款,破衣烂衫白发蓬乱,腰里还挂着一个破葫芦,脸上都是土,甚至连靴子也破了一只。

甲板上一片沉默

妙心道:“阿弥陀佛。”

段瑶:“……”

“这位大师。”南摩邪笑容满面围着他转。

妙心双手合十,沉默不语。

南摩邪热情道:“成亲了吗?”

能上这艘战船的人,哪怕只是扫地洗碗,也都是懂眼色的,这阵见苗头不对,瞬间便做鸟兽散。两名侍卫也前去楚渊的住处,将此事一五一十禀告。

楚渊好笑:“不去管管?”

“不去。”段白月无赖道,“难得你动不了,我自然要趁机占些便宜,管那和尚做甚。”

“你猜南师父会不会与妙心打起来?”楚渊往起坐了坐。

“即便真的打起来,师父也有分寸,至少事后定然会寻个借口,不会在面子上与他闹翻。”段白月道,“西南府出来的,自然都是我的人,妙心应当也没指望师父能喜欢他,情理之中。”

楚渊道:“妙心若是识趣,就该躲着南师父才对,可方才听侍卫所言,他是主动凑上去的。”

“所以?”段白月道,“你打算怎么办?对方可是挑衅到我头上了。”

“装可怜。”楚渊拍他一巴掌,有些好笑。

段白月顺势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口:“算了,不说他,扫兴。”

楚渊答应一声,随手摸过床头一个大野果,啃了一口,自顾自想事情。

段白月皱眉道:“也不让我帮你切一切。”

“太傅大人不在,怕什么。”楚渊双手抱着又啃一口,将剩下一半给他吃,“还没说,昨天黑天半夜,你们一群人出去做什么?”

“是瑶儿,他找到我,说觉得昨日温大人与阿离绘出来的阵型,除了像八荒阵之外,还有几分像焚星局。”段白月道。

楚渊奇道:“还有这事?”

段白月道:“我便找了大家,去林地中试着破阵。你昨日疲惫,我也不知这事究竟能不能成,便暂时没说,想着让你安心睡一觉,可没想还是出了乱子。”

“那要何时再试?”楚渊问。

“明日白天吧,正好你也一道去看看。”段白月道。

楚渊道:“那正好,明日中午再顺便设一场宴席。”虽说在海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难得大家都聚齐,一起喝杯酒也成。

段白月点头,出门吩咐四喜去准备,顺便打听了一下另一头的动静。

“妙心大师与南师父真打起来了。”四喜小声道。

打起来就对了,段白月神清气爽,回去继续调戏媳妇儿。

段瑶笑容满面,将想要劝阻的人远远拦住,比武切磋,比武切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叶瑾坐在船顶上,看热闹。沈千枫好笑:“看你的表情,像是唯恐天下不乱。”

“南前辈功夫可当真是高。”叶瑾道,“等会一道去拜会一下吧,久仰大名,还从没见过。”

沈千枫点点头,替他遮住一方阳光。

南摩邪招招紧逼,妙心却并未当真迎战,只是步步避让,眼底波澜不惊。南摩邪道:“大师像是要输了。”

“前辈武功高强,小僧自愧不如。”妙心双手合十。

“也是,输给西南府,也不丢人。”南摩邪收招落地,双手叉腰看他离开,志得意满。

段瑶站在师父后头,很想鼓掌。

“走,换衣裳去。”南摩邪从地上捡起破包袱,“而后便带为师四处看看,这船还挺大。”

段瑶趁机道:“还要梳头!”

南摩邪:“……”

段瑶道:“别想躲!”

南摩邪顶着一头鸟窝,蔫蔫跟在小徒弟后头。

哦。

段瑶坐在小板凳上,弄了一瓢水兜头浇过去,南摩邪哭道:“怎么也不热一热。”

“忘了。”段瑶敷衍,洗土豆一般将师父的脑袋洗干净,拿了梳子死命扯。

南摩邪惨叫连连,觉得自己八成要死,等到终于梳好头发换了衣裳,已然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段瑶高高兴兴推开门:“走,我们去看大船。”

南摩邪:“……”

南摩邪道:“呃。”

外头晨光灿烂,叶瑾看着南摩邪,睁大眼睛道:“是你?”

南摩邪道:“嘿嘿。”

另一头,楚渊皱眉坐起来:“对了,先前南师父假扮成遇难老人,曾在琼花谷中住过一段日子,你同小瑾说过这件事吗?”

“你没说?”段白月吃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以为叶谷主早就已经知情。”

楚渊无辜道:“小瑾也没问,我就给忘了。”

段白月:“……”

“不行,得去看看。”楚渊掀开被子。

“没事的。”段白月压住他,“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好躺着。”

楚渊道:“心发虚。”

段白月拍拍他:“若是打起来,肯定会有人来通传。”没人就是没事。

“救命啊!杀人了!”南摩邪抱着脑袋,从门口轰轰烈烈冲了过去。

叶瑾气势汹汹撸袖子:“回来!”

段白月:“……”

楚渊:“噗。”

船上的人见着之后,都觉得颇为亲切,要不怎么说南前辈是西南王的师父呢,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晚些时候,楚渊总算回来些力气,段白月在甲板上给他放了个椅子,坐着吹风。

“师父。”段瑶死命扯住他,“这种时候,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吧。”不如一起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为师要去给你哥与皇上送样礼物。”南摩邪解释。

可别说了。一想起那本小破书,还有那只红娘毒蝎,段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师父能弄出靠谱的礼物,生拉硬拽便想将人拽走。

南摩邪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拍拍衣裳笑呵呵小跑过去。

段瑶很想嚎啕大哭,什么破师父啊这是!

“南前辈。”楚渊站起来,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有些……耳根烫,不过幸好天黑,也看不清。

段白月抱着玄冥寒铁,站在媳妇身后,一脸威胁。

南摩邪看也不看徒弟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笑容满面递过去:“皇上。”

段白月面无表情伸手抢过去,楚渊倒是松了口气,万一打开又是一只虫。

里头依旧是那颗落朝珠。

段白月挥手丢到了海里。

楚渊不解:“怎么了?”

“喂!”南摩邪大惊失色,也来不及解释,冲过去便要跳海捞。

“无非是颗好看些的珍珠,想要宫里多得是。”段白月一把拉住他,闲闲道,“丢了便丢了。”

“混小子,那是落朝珠,能劈海斩浪你懂个屁!”南摩邪咆哮,险些气得晕厥,一掌拍开他,“噗通”一声便跳进海里,深吸一口气准备扎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