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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盘旋而下,一位黑衣老者纵身跃上甲板,脑袋上顶着小凤凰,身后跟了七八名追影宫暗卫,都是听闻皇上重伤,急急跟来帮忙——毕竟追影宫一向助人为乐,且不谋回报,江湖上都这么说。

仙翁与鬼手虽说都长居东海,不过皆隐世逍遥,彼此间还是头回得见。往日里只听南摩邪有事没事,便要念叨几句鬼手的不是,以为两人定然曾有过节,心中还有些没底,觉得即便是要救,估摸也要趁着昏迷先揍一顿再救。

“皇上怎么样了?”先前回去报信的暗卫急急问。

“皇上已无大碍,是家师将寒气全部引到了他自己身上。”段白月道,“可家师也因此一睡不起,只有暂时安放在冰棺中,还请鬼手前辈出手相救。”

“你的师父,南摩邪?也是久仰大名。”鬼手神医点头,“走吧,先去看看再说。”

仙翁心里纳闷,看这架势,像是先前从不认识?

那为何要三不五时与人家攀比。

楚渊自从重伤被救回之后,就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白日里睡着也要一两个时辰才会醒。鬼手替他诊了诊脉,对段白月道:“按照小叶子的药方,再吃十天半月便会好转,倒是不必担心。”

“多谢前辈。”段白月将楚渊的手塞回被窝,又陪鬼手一道去了隔壁房中。南摩邪躺在冰棺内,手中握着那朵汨昙,神情很是安详。

“如何?”在等他请完脉后,段白月问,身旁一圈人也眼巴巴瞅着,生怕会等到一声摇头长叹。

鬼手道:“你师父所练的功夫自成一派,筋脉走向与常人迥异,我一时片刻也看不出来什么。”

“那……”段瑶着急。

“不过有这朵汨昙,玄冥寒铁的剑气也能被化解七分。”鬼手又道,“余下三分,便只有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段白月沉默片刻,道:“嗯。”

“这瓶药丸每隔十日,给你师父喂服一粒。”鬼手取出一个小瓷瓶,“莫要忘了。”

“这是?”段白月迟疑。

“若这回还能醒,那服下这药丸后,能治那每隔数年便需诈死疗伤之症。”鬼手道,“地下阴寒,能不去还是不去为好。”

段白月点头:“我懂了,多谢前辈。”

等众人走后,段瑶趴在南摩邪旁边,伸手摸摸他的小辫子,拆开再梳一次头。

若还不醒,那就再再梳一次。

“前辈。”叶瑾跟在鬼手身后。

“怎么了?”鬼手转身。

“前辈这就要走吗?”叶瑾犹豫,“皇上与南师父的伤……”

“有你在便足够了。”鬼手拍拍他,“傻孩子,现如今天下第一的神医,是你不是我。”

“前辈说笑了。”叶瑾赶忙摇头。

“我可没说笑。”鬼手拉着他坐下,“你天资聪颖又心地善良,这江湖中有你,是苍生的福气。”

“那南前辈的伤,当真就只能这样了吗?”叶瑾依旧不放心。

鬼手道:“心里若有牵挂,就不会一直这么睡下去。那可是南摩邪,旁人都是靠大夫从小鬼手中抢命,他却全凭自己与阎王打架,回回都赢,还从未输过。”

叶瑾道:“嗯。”

“我该走了。”鬼手道,“这仗打完了,追影宫的人与凤凰我可就都带走了。”

叶瑾摸了摸怀中的小凤凰,将它递回去,很是不舍。

“将来若有空闲,再与沈盟主一道来染霜岛上做客吧。”鬼手笑着站起来,挥手叫过暗卫与凤凰。

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恭恭敬敬目送染霜岛一行人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天边。段白月握紧手里的药瓶,转身大步回了船舱。

又过五日,在清晨薄薄雾气中,数万战船整齐列队,楚军将士们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升起的船帆被风涨满,随波浪一起,在号角声中带着船只驶向朝阳——那是回家的方向。

司空睿离家的日子太久,着实思念家中妻儿,嫌大楚的船队太慢,索性自己扯起风帆先行回了望夕礁,约定好过一阵就带着秀秀与儿子去西南府做客。

阿离不愿被册封公主,亦不愿回大楚,便也就此告辞。楚渊虽说心中难舍,却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得,叶瑾将胖乎乎的小金子还回去,心头酸楚,不发一言在甲板上蹲着晒毒药。

其余人不约而同,极有默契绕着走——以免被无辜牵连。

段白月将药丸喂进南摩邪嘴中,叹气:“瑶儿今日不会来看你了,他已经同李寡妇私奔了。”

段瑶心力交瘁,把他哥赶回了隔壁。

楚渊靠在床上,也哭笑不得看着他:“你怎么老欺负瑶儿。”

“吓唬一下师父,说不定就醒了。”段白月扶着他坐起来,“今日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楚渊问,“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恰好赶上几个小岛国祭祀海神。”段白月道,“锣鼓喧天的,有人演水上戏,还往军营里也送了不少酒肉。”

“来时可没这么热闹。”楚渊感慨,“比起那阵一片死寂的南海,现在这样真好。”

“南洋的百姓都想见大楚的皇帝。”段白月用手背蹭蹭他的脸颊,“不过我没准,在伤好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大楚的皇帝有什么看头,”楚渊摇头,“换我就看大楚的皇后。”

“也对。”段白月摸摸自己的下巴,毕竟国色天香。

楚渊笑,整个人凑近埋在他怀里,动也不愿意动。

“又睡啊?”段白月拍拍他的背,“乖,再醒一会儿。”

“为什么?”楚渊懒洋洋问,“怕我睡傻?”

段白月道:“嗯。”

楚渊撇嘴:“傻就傻吧。”

段白月:“……”

楚渊道:“正好,不当皇帝了。”

段白月委婉道:“可太傻也不行。”毕竟还要洗米。

楚渊道:“做梦。”

段白月咳嗽两声:“又没说出来,我连想想都不行?”

楚渊坚定道:“嗯。”

就不洗。

要么你自己洗。

段白月忍笑,低头用鼻尖蹭蹭他的发丝。

数月后,王城中。

“大楚赢了,赢了啊!”百姓欢天喜地奔走相告,街头卖小话本的商人几乎要笑掉牙,皇上是不能随便写,但西南王,薛将军,沈盟主,叶神医,还有西南王府据说嫩得能掐出水的小王爷,哪个不能写个八本十本——甚至是八十本。

《西南府秘史》销量一夜暴涨,百姓手里捏着铜板在铺子前排队,一边嗑瓜子一边喜笑颜开,这年头,若是不能在聊天时随意诌出几句段王爷的武功招式与缠绵情史,那便与土鳖没什么两样,很没面子。

刘大炯拎着鸟笼从正阳街上走过,听到书商的叫卖声,便也凑上前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便是段王爷与蜘蛛精的故事——据说西南王不管走到哪里,都要随着带着一只黑白大蜘蛛,恩爱非凡。

……

“刘大人也想要?”书商受宠若惊。

刘大炯将书还给商人,自己转身溜达去了皇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官兵全城搜查,将所有关于段白月的话本都收缴一空。

书商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原来不单是皇上,西南王也不能写?

陶仁德莫名其妙,专程跑来找他:“你管这事作甚?”沈盟主与九殿下的话本满天乱飞,也没见你插过手。

刘大炯眼神颇有深意,过了半天才道:“哦。”

陶仁德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老狐狸气死。

一批文人被急急宣召进刘府,连夜挑灯写故事。三天后,全新的话本被发放到民间,打开一看全是西南王,高大英俊武功盖世,忠义两全有勇有谋,从头到脚夸一遍还嫌不够,连画像上都洒满了金粉,闻起来一阵扑鼻香。

直到这时,书商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官府见西南府话本卖得好,想来独吞这杯羹。

但百姓却不是很给面子,因为这批话本里一没有妖精二没有仙女,就只有西南王一人,今天打仗明天降魔,画像再英俊,盯着看久了也瞌睡。

于是销量一落千丈。

于是官府又下了新的命令,不卖了,免费送,若早些前往书商处排队,还能多得一条腊肉。

看完榜文之后,百姓轰然而散,飞奔前往书商铺子,生怕排队晚了没肉吃。

刘大炯一脸老谋深算,又挥手招过府中的管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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