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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内心的逐渐平静不同,他一直冷静的大脑却染上了些许慌乱,这股慌乱在墨剑格外兴奋地蹭着他的时候显得更加明显了。

云漠的腰间只剩下了一个空的剑鞘,而墨剑则兴冲冲地用剑尖勾着斯然的衣带,试图将他拉到云漠那边。

云漠的目光落在了剑尖之上,他睫毛一颤,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开口说话。

斯然突然想到了令他下意识慌乱的原因,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是!不是我!我真的不是主动碰你的剑的!是墨剑先动的手啊啊啊啊——!

斯然的小心脏在挤着一只尖叫鸡试图一起合唱,他可是知道这帮剑修把自己的剑看得多重,哪怕自己平日里片肉砍树格外熟练,但那也是自己动的手,旁人是绝对不能触碰分毫的。

吾命休矣——

似乎是因为无人控制,半空中的圆盘缓慢降了下来,云漠缓步走下了圆盘,墨剑也拼了剑命的把斯然往前拉,全然是一副人赃并获的画面。

斯然满脸生无可恋地模样,一手按着腰带以防被墨剑给勾掉了,一手捂着心脏觉得下一秒就将原地升天。

云漠见状,眼眸重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圆盘却陡然间爆发出了极为刺眼的光芒。

眼前一片雪白,直面那片强光的斯然在一瞬间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只觉得一阵极大的吸力笼罩了全身,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跟被ufo抓走的地球人一样,飞速地撞向空中的某个地方。

云漠一惊,连忙伸手抓去,他体内灵力早已在那片禁锢五感的黑暗之中消耗殆尽,只能全凭躯体的力量,紧紧地捏着斯然的衣角——

刺啦。

高阶法袍也抵挡不住如此恐怖的吸力,那一片衣角瞬间被扯落了下来!

云漠见状,猛然间握住墨剑的剑柄,将其飞掷了出去,同时一道意念打入其中——

保护他!

半空之中,已然降落的圆盘不知何时飞升到了高空,顺间变大了数倍,其上光华流转,一道道纯黑色的诡异符号在圆盘的外缘扭曲而成,细看竟和殷衔脸上的黑纹一模一样!

圆盘上爆发出的雪白光芒已经逐渐散去,等斯然恢复了视觉之后,发现自己竟然站立在半空之中,脚底下似乎踩着透明的玻璃。

一抬头,殷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不远处,和他一样站在这仿佛透明玻璃的东西之上,双目怨毒地看着他。

斯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什么东西阻拦了脚步,他迟疑地伸出手往身后摸去,像是摸到了一圈玻璃,把四周都给围绕了起来。

他和殷衔被一同圈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斯然:“……”

这算什么,关门打狗吗?

这圆盘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弄出了这样一片奇异的结界,在半空中诡异地分割出了一片空间,光圈内外视线相通,他微微低头,看到了下方的云漠。

墨剑不知为何也被圈了进来,正费力地用小尖尖戳着结界,在斯然眼中,它跟云漠就像被银河分开的牛郎织女一样,隔着结界遥遥相望,却始终无法相聚。

斯然觉得这墨剑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搬来个救兵救了主人,现在又和救兵一起进去了。

他有些头痛地转过身,身后各色灵力的剑气在疯狂地攻击着这片结界,可这结界却比之前的阵法更稳,任凭外边五颜六色攻击多么猛烈,里面都没有分毫的干扰。

“殷衔!”戚封执起长剑便是一道堪称恐怖的攻击,“你不要执迷不悟!”

“哈哈哈哈哈……”殷衔爆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斯然,笑声中满是快意,表情格外扭曲,“好啊,你总算是落到我的手中了。”

斯然:“……”

哦豁。

被我喷的网友顺着网线过来打我了。

他的一颗小心脏都快要跳超速了,但咸鱼最后的倔强让他还保持了表面上的冷静,同时在脑海里飞速求援:“书——书儿——”

宝书:【你等等——】

斯然:“……等啥啊?”

宝书:【你感知一下你体内的灵力,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难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斯然还没来得及思考宝书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前的殷衔就像是大仇得报一样,又朗声大笑了一阵,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扭曲而快意的笑声。

地面之上,剑宗众人却陷入了极为压抑的沉默和不计后果猛烈攻击的疯狂之中。

“别白费力气了,”殷衔笑够了,才格外轻柔道,“这可是件半仙器,虽然是残破的,但也不是你们的修为可以破开的,除非你们宗主成功突破渡劫期出关,不然的话,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在下面安静地看着……”

他看上去格外兴奋,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看我是怎么将这个小杂种,一点一点地割成碎片,再将他挫骨扬灰,魂魄被烈火烧灼,神魂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云信之大怒:“你敢——”

“信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殷衔哀伤地看向下方,语气轻柔,“本来我会和你成为一对神仙道侣我们会在绝炎宗内过上人人都羡慕的日子,你若是喜欢游历,我就陪你出去游历,多好……”

他很快又扭曲怨毒了起来:“但是这一切!都被他给毁了!要不是他——要不是因为他——我绝对会让这个小杂种付出代价!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永远记得我!永远生活在我给的痛苦之中!”

殷衔充满怨怼的话语在整片天地间回响,那其中蕴藏着的恶意却让每个人心头发寒。

“既然如此——”

在一片嗡嗡的低语声之中,云漠清冽的声音却掩盖住了所有的喧嚣,他目光冰冷,语气却非常平静:“——不如换我来吧。”

殷衔微微偏头:“你?”

“你若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用我不是更好吗?我是师父的徒弟,而斯然,他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云漠冷静道,“你换我来,不是效果更好吗?”

殷衔微微眯起了眼,带着打量看向云漠。

云漠此人,他在绝炎宗便有所耳闻,剑宗这一脉最为天才的弟子,有人评价他是天生的剑修,眼中只有手中之剑,冷心冷清,外物绝不会入他眼分毫。

“我倒是看走了眼,”良久的沉默后,殷衔突然轻笑了一声,“信之性格善良,他若知道有人因他而痛苦死去,往后绝对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边足够了。倒是你,原来你和他关系竟是如此,没想到啊,原来折磨他一人,得到的效果竟如此之好。”

云漠的心绪陡然一乱。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掐着掌心,一丝鲜血顺着手掌缓缓落下。

殷衔似乎心情极好,他还格外耐心地对云漠解释道:“这件半仙器,可以创造出一片完全隔绝开来的空间,只可惜是残破的呢,为了补全规则,它会将空间中的双方的修为,以修为最高者为基准,提升到同一层次……可惜了,若不用为了补全规则而附加这个条件,我便早用这半仙器,直接困住你了。”

“只是啊,我也承认,剑修确实厉害呢,同等修为下,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若你我修为相同,我可没有把握一定能打的过你。”

殷衔说完这些后,便不再去理会云漠,目光充满嘲讽地看向斯然:“而你……呵,一个废物五灵根罢了,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达到我这个层次吧,哈哈哈哈哈……你应该感到庆幸,死前还能感受一下,这分神期的修为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修士与修士之间,哪怕修为一模一样,战斗力也是千差万别的。

在殷衔看来,斯然这种才道筑基没几日,术法都没学会几个的小菜鸡,哪怕有了分神期的修为,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真要形容起来,就是一个空有一整个蓝条但所有技能都cd的炮台法师一样。

殷衔此时内心是极为割裂的,幻想破灭的懊悔和即将到来的凌虐让他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尤其是这种在无数人观看之中的凌虐,他已经能够想象出,旁观之人该是如何的痛恨、怒骂、无力和悲哀,就如同他曾经那样。

他要把他经历过的绝望带给每一个人。

斯然:“……”

斯然在内心喃喃道:“书儿啊,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宝书也贴了一行极为梦幻的字体:【天啊,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体内的灵力充沛到不可思议,如果说炼气期是流水,筑基期是溪流,拿这被半仙器拔苗助长起来的分神期简直就是宽阔无边的大海——

一眼望过去,全是水!

体内简单感知一番,全是灵力!

宝书感动到都要哭泣了:【天哪,我原本以为要等到几千年后,才能看到这么多的知识任由我们随意翻取,哇你看这些,呜呜呜好多高阶术法武技丹方啊啊啊啊——天哪!】

斯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冷静,我们还在打架中呢,对面还有一个正经分神期的变态想着把我挫骨扬灰……嘶卧槽怎么这么多高阶术法,我能不能先记几个,纸呢!有纸吗!你那上面能写字吗?”

宝书:【不用担心,那个殷衔修行的是冥水诀手上的武器是一种绝息蚕吐的丝……啊算了算了说多了你也记不住,我先把他的弱点都列出来,到时候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再跟你说怎么做,哎呀这人的功法也是挺粗糙的,命门那么多,一戳一个准!】

斯然把储物袋里的弓拿出来了捏在手里,眼前浮现出了大片大片的文字,跟打游戏开挂了一样,攻击点辅助线透视挂全都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