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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不确定阎云舟会不会用他的法子,从前是他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他做出了手术的器具,做出了抗生素就真的能救阎云舟。

他却没有想,那个一人之下的王爷会不会接受他的办法,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接受了,他就真的能保证手术的过程中没有意外,不会有突发状况吗?

如果那些状况发生,阎云舟出现了什么意外,他是不是还是免不了陪葬抵命?一瞬间宁咎觉得前路实在是一片荆棘,连前两天的那种劲头都没有了。

却没想到杨生却开口:

“若是宁公子说的那个可以缓解呼吸困难的气体真的存在,我希望宁公子可以做出来,王爷太苦了些。”

他说完没有再说其他便拎着药箱起身,宁咎也没有搭话,他们王爷苦,他就不苦?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关了一通,就是活该?

阎云舟回到房中就跌坐下来,喘息的声音就像是拉风箱一样,杨生从宁咎的房间出来就立刻进了主屋,阎云舟抬头:

“他怎么样?”

“有些受寒,我已经开了药,让人准备姜汤了,王爷,是不是又咳血了?”

“无妨。”

阎云舟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对于生死看的本也没有普通人那么重,他只是在算着日子,总要将他身后的这些事儿都安排好。

午膳是外面的人送到宁咎房中的,都是一些热食,个个都是底下带着小炉子的,上面滚滚开锅,有些像火锅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中午顺才还是没有被送回来,最后一道菜上齐之后一人上前躬身行礼:

“宁公子,王爷吩咐,您用完午膳喝了姜汤之后去正屋。”

宁咎现在听到阎云舟的名字心中就窝火,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眼前这一桌子的菜还算是合他的胃口,不和阎云舟一起吃饭也挺好,自己吃乐得自在,谁的眼色都不用看。

一顿饭后他身上总算是升腾起了热乎气,加上两碗姜汤一下肚,身上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因为冻的时间久,他的脸上还有些发烧,红了一片。

他吃完之后静坐了一会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推开了门。

主屋离他住的这个偏殿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暗玄就站在门口,宁咎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他,而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门,开口:

“开门。”

暗玄看了看他,还是抬手帮他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屋子里的药味儿很重,宁咎记得这个药就是敷在阎云舟伤口上的药,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面上平静多了。

屋里,阎云舟并没有靠在榻上,而是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身下盖了厚实的毯子,脸色灰败中还有一丝嫣红,应该是发烧了,咳嗽也是断断续续的不停。

他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礼也没有行,直接开口:

“王爷是还有什么没审完的吗?”

阎云舟看着眼前直挺挺与他呛声的人,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轻轻一挥手:

“坐吧。”

宁咎顿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不坐白不坐,对面靠着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好些了吗?”

“托福,没冻死。”

对于宁咎这样与进府时大相径庭的说话方式,阎云舟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些,直视眼前这位侯府少爷。

宁安侯府那位以后可以继承侯爵的嫡长子那天陪着宁咎回门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不是个成大器的,倒是眼前这位被养在庄子里的少爷瞧着还有些硬骨头。

“宁公子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冤枉,恨不得把本王也关在那地牢里过一夜解恨?”

宁咎抬眼看向他,阎云舟身上确实是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这是久居上位经久锤炼出来的气势,但是此刻他倒是没感觉这人的话有多危险,他拱拱手:

“这里是王府,冤不冤枉,还不是王爷说了算,我哪有那个胆子敢把王爷关进地牢,我要是有一点儿这样的心思,王爷身边那位暗玄还不直接把我五马分尸了。”

阎云舟咳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笑了出来,想不到宁咎还是个记仇的,和暗玄的仇这是吃了顿饭还愤愤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原来前几日宁公子的乖顺都是装出来了,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宁咎没回话,左右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他只要想到昨天那一夜,一口气就怎么都顺不下去,此刻他要真的还像刚进王府那样伏低讨巧他恐怕还没有被阎云舟给处死就先把自己气死了。

阎云舟喝了一口茶压了压翻涌的血腥气这才再开口:

“就不问问你那个侍从?”

宁咎想到了顺才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看向了阎云舟,心中还是一紧: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阎云舟放下了茶盏,声音沉沉,却直击内心:

“你对你这个侍从有几分自信?”

宁咎怔了一下,几分自信?他从穿过来,桃月和顺才两人就在他身边,而且原主不是一个受宠的,这两人在原主身边也好些年了。

他虽然没有完全的信任,但是心底里还是下意识的觉得他们是自己人,就和雏鸟情节差不多吧,对于他在这个世界最先看见的两个人他总还是抱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阎云舟下一轮的试探,当下开口:

“顺才和桃月都跟了我很多年,一直都陪我在庄子上,我对他们自然是信任的。”

阎云舟的神色却有些宁咎看不懂的复杂,他盯了眼前人半晌才开口:

“宁公子是觉得跟你的时间久了,陪你一块儿吃过苦的人就一定不会背叛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