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爷你是要造反吗?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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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断案只讲罪证,不讲人情,这案子审理也有小半月的时间了,一人或许是攀咬,但是多人同时攀咬一人,臣不敢说这人一定有罪,还请陛下定夺。”
苏北呈作为从小和阎云舟鬼混长大的人,也是鬼精鬼精的,这个事儿捏在手里,他和大理寺就成了炮竹的中心,会被各方势力拉扯,踢出去那断官司的就成了皇上,只要皇上有心偏袒,那么御史台的那些老古板都会为阎云舟鸣不平。
前有周穆将军被户部侍郎的儿子李洪害死的传言,后有魏阁老的儿子魏长青谋害阎云舟的案子,再加上当今圣上出了一个挪用北境军饷去修皇极殿的昏招,几件事儿分着看或许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但是此刻凑在了一起,都向朝臣传递了一个消息,当今这位圣上怕是真的要将阎云舟给逼急了。
梁平帝李启虽然登基了六年多,但是相比于先帝对朝堂的掌控显然弱了不止一点点,他一直试图将自己的外家和亲信安插到军中,但是因为南境频繁出现的兵乱,还有李启与阎云舟的对峙和对北境军的态度,都让朝中很多武将和他并非一条心。
几日的时间,朝堂几乎是吵成了一锅粥,毕竟这个案子实在错综复杂,查案的人是大理寺卿苏北呈,父亲是三朝元老,做过先帝帝师的苏太尉,姐姐更是当今太后,苏贵妃从入宫盛宠十年不衰,先帝驾崩之前特意明发召旨,封苏贵妃为后,当今天子当奉其为嫡母。
而被查出来的人则是皇帝的亲舅舅,魏阁老的儿子,被谋害的又是实权亲王阎云舟,这案子牵扯的哪个人都是贵重至极,看似是在讨论案子,实则是各方势力的拉扯,口水仗每天从上朝开始,一直打到散朝,然后各自回家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李启这两天也被闹得十分头痛,甚至将魏长青叫到了养心殿盘问,虽然魏长青一再否认,但是李启对这个武人舅舅是不是真的会干出这样的蠢事也确实是拿不准,因为阎云舟还在朝中的时候,魏长青就因阎云舟在军中的威望多有不满,算是确有仇怨。
朝中吵了几天之后李启反而放下了心,如今各方吵得不可开交,所谓的魏长青刺杀阎云舟一事,多半到了最后会变成一个糊涂官司,而他只需要在各方都吵累的时候出面调和,刺杀一事阎云舟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今正吵得胶着的朝堂会被燕北将军一封上奏的折子所打破。
“臣沈燕恭请圣安,十二月二十三日夜,有北牧流寇袭扰军营边的村庄,李洪,郑审,朱天成…等人在督军时,扰乱军纪,擅离职守,已死于兵乱,臣已着五十兵卒护送几人遗体回京,请圣上圣裁。”
这一封折子让李启的脸色铁青,每日争吵不休的朝堂此刻顿时寂静了下来,那一个个浸润朝堂的老狐狸都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谁人不知自从三年前北牧被阎云舟大败之后,整个北境都安稳的很,哪来的北牧流寇此刻还敢去袭扰村庄?还袭扰军营边的村庄?找死吗?
李洪,郑审,朱天成都是上半年陛下派去北境督军的,哪个都是朝中重臣之子,这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纵使阎云舟心中或许不痛快,但是这大半年到底也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怎么如今就整整齐齐的全都死于流寇兵乱了?而且死了还不算,还要安上一个扰乱军纪,擅离职守的罪名。
现在只要还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周穆将军的死和李洪那几人脱不开关系,陛下却拖着迟迟都没有给此事一个说法,而阎云舟也不准备再忍了,人就是这样干干脆脆地给杀了,燕北将军是有名的杀神,但是到底不是个真疯子,都是重臣之子,若是没有阎云舟的首肯,他也不可能敢这样上奏。
户部侍郎的脸色大变,顷刻间老泪纵横:
“陛下,此事有蹊跷,北境一向安稳,如何就出了兵乱?微臣的儿子一向恭谨有礼,严守军纪,他怎么会扰乱军纪,擅离职守?陛下,您一定要还洪儿一个公道啊。”
同时跪下的还有郑审的父亲光禄大夫郑丰,太常寺卿朱玉,那方才还争吵不休的朝堂,此刻倒成了他们哭丧喊冤的地方了。
朝中已经有武将虎着脸开口:
“李侍郎喊冤的倒是顺溜,敢问李侍郎家的公子有何军功在身?可懂军营排兵布阵之事?您为何笃定他不会扰乱军纪,擅离职守?难不成李侍郎是觉得燕北将军会凭白诬陷你的儿子?”
这个消息终于让连日来憋着一口气的武将有了宣泄的出口:
“李侍郎可曾去过北境?可曾吹过那带血的风?如何觉得此刻北境就如此安稳?”
任朝堂吵的如何汹涌,焰王府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闭门谢客,不放任何的人进来。
这几天的时间,宁咎那边的速度倒是上来了,有闫贺文的配合,冷凝管如今已经多了三个,可以基本实现流水化蒸馏,上一个蒸馏装置中蒸馏出的蒸馏液立刻放进下一个蒸馏管中再一次蒸馏,反复三次。
另外宁咎又搭了一个装置来加热石灰石,碳酸钙会在加热的情况下分解为二氧化碳和生石灰,因为生石灰的性质不稳定,极易和空气中的水发生反应,所以为了保证生石灰的纯度,宁咎只能将刚刚生成的生石灰立刻就投放到最后一个蒸馏烧瓶中。
在生石灰的作用下,95%的酒精和水的共沸物再一次得到提纯,无水酒精总算是诞生了。
宁咎看着那瓶子里味道熟悉的液体,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命人洗干净了其中一个蒸馏瓶,然后将蒸馏烧瓶中倒上水,再一次加热,这一次冷凝管中流出来的就是正经的蒸馏水了。
他按着比例配比,终于,他再一次感受到了75%的医用酒精那熟悉的味道,他拿着刚刚配置出来的医用酒精就抬步进了阎云舟的房间。
每天阎云舟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换药,正好,今天就用医用酒精给阎云舟的伤口消毒,很不巧,这一次他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上一次和阎云舟汇报消息的那个暗卫也在,说的隐约都是朝堂上的事儿,他顿时转头就准备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宁公子,何故躲着本王?过来。”
宁咎摸了摸鼻子:
“本想给王爷换药,既然王爷忙着那我就一会儿再来。”
这一副小心的模样尽数落在了阎云舟的眼中,他招了招手:
“过来换吧。”
宁咎只好过去,解开了阎云舟的衣服,阎云舟半阖了眼睛,对着眼前的暗卫开口:
“继续说。”
“是,今日李洪几人身死的消息已经经燕北将军的折子送到了宫中,早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侍郎不肯相信他儿子是真的死于流寇作乱,朝中武将群情激奋,和李侍郎还有光禄大夫,太常寺卿吵的面红耳赤。”
今天的朝堂实在是热闹非凡,宁咎一边解开阎云舟身上的绷带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那天阎云舟发病那天说的话他还记得,害死周将军的就是李洪那几个人,他当时的话他也还记得,没有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李洪几人就真的按着阎云舟安排的死法死于了流寇兵乱?
阎云舟只着了一身深青色长衫,墨发披散在脑后,快到晌午的时候他一贯精神不太好,索性闭着眼睛养神,忽然他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睁眼就见到宁咎打开了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
宁咎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这个叫酒精,就是从酒里面练出来的,在上药之前用它涂抹伤口最好。”
阎云舟接过来闻了闻,眉头一瞬间皱紧:
“你要了那么多的酒就是为了这个?”
他现在和阎云舟讲杀菌他也不懂,所以换了一个通俗的方法:
“是,用这个消毒过的伤口不容易溃烂。”
“王爷,你躺下吧,可能有些凉哦。”
他解开了阎云舟身上绷带,用自己做的棉签蘸了酒精抹在了阎云舟的伤口上,微凉的触感让阎云舟微微皱眉:
“你说的药就是这个?”
这个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宁咎摇头:
“自然不是,这只是换药的时候用的东西,不能当药用的。”
这几天他也会偶尔给阎云舟换药,动作已经驾轻就熟了,换好了药阎云舟忽然撑了一下扶手起身,缓步走向了桌案,随口吩咐身边的宁咎:
“研墨。”
宁咎愣了一下,就见阎云舟已经在桌案的后头落座了。
“王爷要写什么吗?”
“上折子,朝堂这几日如此热闹,本王总是要凑一凑的。”
来到王府这么多天他还没有见过阎云舟写字呢,宁咎看了看桌案上的砚台,墨石有些露怯,他从小对于一切舞文弄墨的文艺东西都不感兴趣,只能大概记得前几天桃月研磨时候的顺序,要先加水。
他看向了一边有一个小匙,从一边盛放清水的笔洗中舀了一匙水就放进了砚台里,阎云舟看着那一整匙水也愣了一下,以为宁咎误会他要写什么长篇大论这才出声:
“只是写个几句话的折子而已。”
宁咎没理解他的意思,看着那方大砚台都没有被水铺满,就又是一匙水放进去,这一次换阎云舟不理解他了,几句话的折子哪用的到这么多水磨墨?随即他就看到了他桌子上的那方上好的徽墨,这才了然,想必宁咎是手痒:
“本王这儿的墨还不错,待本王写完折子,宁公子可坐下练练字,说起来本王还没见过宁公子的墨宝呢。”
宁咎…啥?他的啥宝?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