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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宁咎下了一锅热汤面,说实在的两辈子加一起,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土灶做饭,两碗面被端上了桌子:

“就和一下吧,我就这手艺。”

阎云舟坐在桌子边上,低头闻了闻这面,看了看进屋就给他下面的人,心里热乎乎的:

“能让宁公子下厨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是就和呢,你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快坐下吧。”

这一晚两人的酒是都没少喝,宁咎还忙着帮阎云舟挡酒,更是没吃几块儿肉,两个人秃噜了一碗面条,躺下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屋里只留了一盏灯:

“严华投诚,我们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明日应该就见分晓了吧?”

宁咎仰躺在炕上闻着,阎云舟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天亮应该就有消息了。”

阎云舟料得确实没错,一天一夜,李彦率领大军和吴寒纠缠了一天一夜,在四路辅军被歼灭三路,一路投诚的情况下,吴寒的人数优势也在减弱,兵败如山倒,四路大军的消息被传到吴寒那里的时候,没有兵将不慌张。

他们未必见识过李彦的厉害,但是阎云舟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与之比肩,从景郡王谋反以来,朝中接连整军出战,走马换将,可是几乎就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如今李彦的军队还南下过了汾河,这让底层的将领心中开始打鼓。

阎云舟是不可战胜的,哪怕是在他们也有了火药之后依旧不可战胜,副将一身的血,抹了一把脸神色仓皇:

“将军我们退守禹州吧。”

吴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严华,李彦的大军如此精准就将他三路辅军给收拾了,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此战已无胜望:

“鸣金锣,退守禹州。”

天将将亮,小院儿的外面便传来了马蹄声,阎云舟和宁咎几乎立刻便醒了,宁咎披着衣服便直接下了炕:

“我去看看,应该是大军回来了。”

果然,还不等他穿好衣服去院门口,外面一路骑着快马传捷报消息的哨兵就已经进来了,阎云舟撑着身子坐起来:

“王爷,前方大捷,殿下带兵回来了。”

阎云舟闭了一下眼睛,这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两人都起了身,直奔主帐,李彦浑身的血,甲胄上也有几个口子,激战了一天一夜,脸色可想而知,不过精神却很好,阎云舟从上到下看了一圈,顾不得问详细的战况便催道:

“殿下快进大帐,让宁咎帮你看看伤口。”

宁咎也带着箱子进去,李彦脱下了甲胄,手臂上有两道口子,腿上也有一道,其中有一个比较深:

“殿下,这个我还是给你缝两针吧。”

“有劳宁公子。”

李彦包扎了伤口之后擦身梳洗了一下,随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到桌案边上写了一封信:

“着人渡河送到老师手中。”

他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帐外便传来了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不用送了,我还是亲自看吧。”

李彦惊喜抬头,就见大帐的帘子被挑开,进来的人可不正是洛月离:

“老师。”

阎云舟和正在收拾医药箱的宁咎对视了一眼,起身:

“好了,你们许久没见我们便不打扰你们师生叙旧了。”

说完便和宁咎两人一块儿出去了,大战过后,伤兵营自然是最忙的,宁咎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儿:

“我去伤兵营帮忙,你先去大帐吧,我中午来找你。”

阎云舟点了点头,李彦也要好好休息,战后轻点的事儿他便去盯着些,他看着宁咎转过身去伤兵营的背影,想着他这两天晚上都不曾再被噩梦惊醒,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宁咎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伤兵营中,看着熟悉的各种伤口,他的脑海中没有再浮现出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握着针线和刀的手依旧稳健,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操作让他终于从多天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他正要处理另外一个伤兵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口有人叫他,是暗玄的声音:

“宁公子。”

宁咎立刻抬头以为是阎云舟出了什么状况,暗玄进来:

“宁公子,殿下和王爷请您去大帐一下。”

宁咎放下了手中的刀和他一块儿去了大帐,虽然激战了一天一夜,但是此刻大帐中的将领却到了一个齐全,谁都没有回去休息,一个个的纵使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可精神头却十分的足,这一次吴寒的三十万大军被打退,他们只要想想都高兴的睡不着。

他进去便看见阎云舟身边的椅子空着,没有客气地直接坐了过去,也不知这些人方才都在讨论什么,从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黏在了他的身上,一个个的都放光,他看了一眼阎云舟,面露询问。

阎云舟刚放下手中的茶,和他解释出声:

“是这样,此次大捷吴寒的大军退守禹州,禹州是重镇,夺下禹州之后,京城便遥遥在望了,但是我们如今的兵力攻城还是困难了些,所以殿下想问问你,若是用你改良过的火药有没有可能炸开城门楼?”

宁咎改良火药的事儿在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渡河之前,那瞭望台上一人一炮已经成为很多将领和士兵心中的神话了,此刻最震惊的莫过于昨日刚刚投诚,今天第一次参加集体会议的严华,他听到阎云舟的话整个人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他的眼睛在阎云舟和宁咎的身边来回飘忽,果然一个被窝里睡着的都是战神。

宁咎没有去过禹州:

“禹州的城墙比幽州如何?”

李彦开口:

“幽州算是边防重镇,禹州的城墙应该和幽州的差不太多。”

宁咎思索了一下,他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那巍峨的城墙他见到过,TNT确实是威力巨大,不过也不敢说一定能炸开:

“城墙可能有些费力,不过城门问题应该不大。”

这里的城门多数是木质打铁钉的,总是比那厚实的城墙要好对付一些,李彦得了他这话也松下了一口气:

“能炸开城门也是好的,只要能开了口子,后面便好办了。”

严华没有见到过宁咎那“一夫当关”的伟健之资,也没有见过TNT那堪称逆天的威力,想到什么还是开口:

“殿下,王爷,从京城来的那个老道士也带了不少的火药来,都被吴寒装备在了主力军中,此刻必然也带去了禹州,那老道士我瞧着有些阴诡,这一次或许还会利用火药出幺蛾子。”

闻言宁咎骤然抬头,眼睛紧紧盯住了严华:

“你说的老道士是不是玄威?这一次?他此刻还在吴寒军中?”

李彦也看了过去,毕竟那一天他是看着宁咎手刃那个老道士的,难不成那人竟然不是玄威吗?严华也不知道他这一句话怎么惹得这么多人看过来:

“啊,是啊,他一直跟在吴寒的身边,前日出兵之前我还看到了他。”

宁咎的脸色铁青,严华莫名,有些小心地看了看阎云舟,他是说错话了?李彦随即开口:

“你可知道肖淮偷袭的那天在船上穿着道袍的那人是谁?”

严华察觉到了不对:

“这一次玄威道人奉旨任督军,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道士,他们平常都跟在吴寒的身边,我也认识的不全,不过肖淮全军覆没,但是玄威却一直在吴寒身边,我不知那日在船上的人是谁,但是肯定不是玄威。”

宁咎冷笑一声:

“还真是狡兔三窟啊,那一次他是让旁人做了替死鬼。”

玄威还活着的消息严重影响了宁咎的心情,直到中午的时候他还气不顺,阎云舟拍了拍他:

“好了,此次攻打禹州,我们断不会放过他的,早死晚死也不过就是这么几天。”

此战是虽然胜了,但是大军也需要休整,李彦下令三日之后拔营,这三日宁咎白日在伤兵营,晚上回来陪阎云舟,这小院子虽然没有住多长的时间,但是到走的时候他还真是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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