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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咎和阎云舟一同从温泉里面出来,宁咎用毛巾擦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着开口:

“还是短头发舒服啊,一下就擦干了,不过我还挺喜欢之前你帮我擦长头发那种感觉的。”

从前用宁咎那身子的时候他不会打理头发,次次洗了头发都是阎云舟帮他擦干,他现在都还记得他躺在他腿上,他帮他擦头发的那种感觉,阎云舟坐在榻边看着他那根根立的头发,笑了笑:

“那就把头发留长吧。”

宁咎笑着凑到床上,手搂住了阎云舟的腰:

“此等良辰美景,我们不做点儿什么吗?”

阎云舟低着眉眼瞧他,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眼底带着最原始的欲望:

“王妃说的是。”

虽然不是洞房花烛,但是今日这求婚成功,戴了戒指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了,宁咎跃跃欲试地不老实,大家都是男人,要说没个犯上作乱的心思那是假的,阎云舟哪还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在宁咎再一次想要翻身的时候,阎云舟的手在宁咎手肘的位置轻轻一捏,宁咎两只手臂便麻的撑不住身子,“啪”的一下趴在了阎云舟的身上,他瞪着两只眼睛:

“你使诈。”

男人带着喘息的笑声传到了宁咎的耳朵里:

“兵不厌诈。”

要真的论身手,就算阎云舟现在身体不好,但是对付宁咎还是有富裕的,宁咎也并不可能真的和他打一架争个长短,以至于今天他的命运,依旧是“王妃”。

说起来其实两个人的频率并不高,阎云舟的吻一点点落在了宁咎的脸颊和唇上,他的动作细缓,透着无尽的爱惜和珍视,事后躺在榻上两人的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阎云舟的喘息声有些粗重,抱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

这个动作倒是逗笑了宁咎,这是哄孩子呢?他笑着开口打趣:

“王爷宝刀未老啊?”

阎云舟睁开眼睛,似笑非笑:

“我老?”

“不老,正当年。”

离六月一日这天是越来越近了,焰亲王府的请帖已经一一发到各个府上,这三年多下来,算起来这已经是焰亲王第三次成亲了,成亲的对象却都是一人?朝中同僚也难免会彼此多聊上两句:

“三年前城破那日,王妃重伤,这焰亲王便借由冲喜又办了一场喜事儿,但是现在这宁侯爷好好的回来了,这怎么还办?”

“是这个道理,不知这焰亲王为何如此热衷拜堂成亲,而且这一次可是广下请帖。”

虽然是成了两次的亲,但是这请帖确实是第一次递到各个府中,第一次成亲的时候是因为李启赐婚,焰王府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场婚礼,但是毕竟是陛下赐婚,阎云舟再是不愿,也要将人给迎进门,文武百官即便是没有收到请柬也要到场。

第二次成婚其实大多数的人也只是知道焰王府办了一场喜事儿冲喜,毕竟那日正是城破之日,家家关门闭户,这些朝臣不是被困在家中就是被关在宫中,哪能去观礼啊?所以算来算去的,这时隔三年却是第一次收到正式的请柬。

“陛下都言说明日要去吃喜酒了,想来王爷这也是想弥补一次当年的遗憾吧。”

说话的是个年岁颇大的朝臣,显然当年的那场婚礼他还记得。

这几日宁咎便绞着脑汁儿想去哪,看着阎云舟的意思,是势必要带他出去了,他也想到恐怕是他那天早上的话那人听着心中愧疚了,但是现在也拒绝不得了,免得那人又多想。

“王爷,侯爷,再试一下喜服吧,若是不合身也好赶紧去修改。”

阎云舟午睡起来,闫贺文便带来了喜服,宁咎颇有兴致地凑过去瞧着:

“这做工可真精巧,这绣的是金线?你快来试试,我都没有看过你穿这喜服的样子。”

第一次见阎云舟,那人的排场可是大着呢,阎云舟就知道他要翻旧账,忙撑着起身:

“是,遵侯爷命。”

这喜服通体都是用上好的缎料做底,绣进去的丝线是极轻极细的蚕丝线,丝线中还混入了些鸟羽,显得光泽更盛,这一身喜服矜贵非常,宁咎由着人伺候穿上这衣服,站在镜子前面瞧了又瞧,看完了自己便去看身边的人。

这一眼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那人的样貌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只是阎云舟平素穿的大多是些玄色,靛色之类的深色,身上少有明亮之色,此刻这红色的喜服一上身,便像是一块儿经年雕琢的美玉终于掀开了遮着它的布巾一样,那华贵的气度,俊朗的样貌便再也无从遮掩。

白玉腰带束着那人劲瘦的腰肢,宁咎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阎云舟自是注意到了他那赤裸裸盯在他身上的目光,笑着走近:

“侯爷的眼神儿是要将我吞了啊?”

宁咎回神儿白了他一眼,一扬眉开口:

“我的人,我看看怎么了?”

阎云舟朗声笑出声,微微抬了一下手臂:

“怎么敢怎么?随便看。”

正式拜堂的这一天,焰王府热闹非凡,就说那膳房吧,几乎是从凌晨起来便开始忙了,上一次来观礼的朝臣别说是一口菜了,就是一口喜酒都没捞到,很显然,这一次焰王府开的可是大宴。

毕竟是再一次拜堂,宁咎又心疼阎云舟,这接亲的环节便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了,从日头升起来开始,王府门前的宾客便是络绎不绝。

这一早,宁咎醒来的时候脑袋正扎在阎云舟的颈窝间,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鼻息间便已经闻到了香味儿,手下意识搂住身边的人,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迷蒙:

“好香,是炖肉的味儿。”

阎云舟也睁开了眼睛,一侧头便能看见身边这睡的四仰八叉的人:

“今儿是侯爷大喜的日子,厨房早就起来忙活了。”

宁咎唇边的弧度根本就压不下去,凑到那人的脖颈间便亲了亲,阎云舟脖子怕痒,手拎住了宁咎的后脖领:

“大早上的不许闹。”

宁咎笑嘻嘻地伸手探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阎云舟立刻擒住了他的手腕,转过来的神色带着丝丝警告,这一大早的若是要玩火,他可不保证会不会误了时辰。

好在宁咎就是逗逗他,骤然掀开了被子:

“起床,穿新衣服。”

这结婚当日一大早,夫夫二人从一个被窝爬出来去拜堂的,恐怕还是史无前例。

青华门外一匹通体乌黑,四蹄踏雪的马转出了角门,马上的人一身靛色束腰长衫,分外英挺,这不是旁人正是大梁的天子李彦,他出宫轻车简从,只有两个侍卫跟着,一个便是从他还是郡王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云从,此刻已经是大内统领了。

云从看了看现在这刚刚升上来的日头,没忍住问道:

“主子,现在就去王府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啊?”

这上门吃席的其实也讲究次序,这赶着大早上去的都是官儿小的,越是有些品级的越是要在后面登门,更何况这是他们陛下啊,合该是快拜堂的时候驾到才对啊。

李彦手中握着缰绳,清晨的风吹起了他的发带,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意味,他轻轻侧首,一个打马,那黑色的乌骓便向前窜去,声音混着风声一并传来:

“现在去老师的府上还能混个早膳。”

年轻的帝王在清晨的街道上打马而过,熟练地从洛府的后门进去,对于这位贵客的到来,很显然洛府的下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师起身了吗?”

“回陛下,大人已经起来,正准备用早膳。”

李彦挥了挥手,独自进去,那天晚上他借着和宁咎喝酒的酒劲儿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一晚的王府偏院,李彦一身的酒气像是一块儿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洛月离的身上,嘴里嘟嘟囔囔的控诉:

“老师,为什么我一登基就什么都变了呢?彦儿没有了,就剩下了陛下,陛什么下?老师,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我对你早就不是什么对老师的感情了,我喜欢你,就像宁咎和阎哥那样的喜欢…”

那一晚他借着酒醉什么都说了,他现在都记得洛月离那渐渐苍白的脸色,所以第二日他怂了,只是当做不记得那一晚酒后的话,但是洛月离这一阵子对他更疏远了,从阎云舟的府上搬回来之后,每次晚上过来,外面的人都会告诉他洛大人已经睡了。

他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气出什么毛病来,虽然不敢往屋子里面闯,但是他日日都来报到,今天是阎云舟和宁咎拜堂的日子,洛月离一定会到,他今天必须要和一老师一块儿出现在婚礼上。

现在不是晚上,就是门口的小厮也不能再用洛大人睡了来搪塞陛下了,李彦远远进门便看见了厅中坐在桌前的那人,这人都见到了,谁敢将他轰出去?他脸上热情洋溢,好似今天的新郎官是他一样:

“老师,气色看着好了不少。”

洛月离看着进来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就要起身给他行礼,李彦赶紧上前一步:

“老师,都说了私下不用行礼的,这早膳看着真香,老师不介意我也吃一口吧?”

洛月离这些日子的心情复杂难言,李彦对那天晚上的事儿只推脱不记得了,但是他教出来的混小子,他哪能不清楚?若是那晚他态度松动,李彦便会乘胜追击,若是他不肯,他就借着酒醉说不记得了,心眼子和他玩的明明白白的。

“臣介意陛下还能出去吗?”

李彦不客气地坐下,还委委屈屈的:

“老师介意我就不吃,就坐下看着你吃呗。”

洛月离只觉得额角都突突跳:

“还不给陛下上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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