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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敛为她扣好扣子。

略作思?索,视线又落在她的手上。

宋矜的手冻得发青,被簪子磨出了血迹,不太自然地屈起。只一眼,就知道必然又冷又疼,难怪扣不上扣子。

“好了。”谢敛说道。

说罢,他便矮身去?炭盆里夹了炭火,将温水的炉子吹亮。不过片刻间,炉子便升起袅袅的水汽。

宋矜披好干净柔软的衣裳,便坐在那。

见他做得熟练,宋矜仍旧有些意?外。她的目光追随着谢敛,看见青年掌心的一层茧。

谢敛端起水盆,到她跟前。

他抬起眼睛看她,说道:“伸手。”

宋矜的视线仍在他的手上,陡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冷得发疼。她心口发紧,听话?抬手,浸入水中。

暖意?自指尖缠上来,脊背都不觉一颤。

她指缝间黏腻的血迹,也被洗得很清爽,不再?难受。

“还怕吗?”谢敛问道。

有他在,宋矜当然不再?害怕了。她迎着谢敛的目光,正要点头,却又想到别的,忍不住问,“你要出去?吗?”

谢敛道:“那人不能留在家里。”

“那我跟你一起去?。”宋矜的心口又砰砰跳起来,她避开谢敛的眼睛说,“我可?以帮你。”

谢敛沉默片刻。

他低声道:“你若害怕,便不要出去?。”

“我不怕。”宋矜忍不住反驳,但她的确不想离开谢敛,脸颊有些发烫地看着他,“先生也是文弱书生,难道不需要人帮忙?”

谢敛看她一眼。

他似乎有话?说,却又没?有说。

谢敛径直站起来,朝她伸手道:“走。”

宋矜连忙起身,迟疑片刻,还是牵住了他的手。青年身形高大,挡住了门口扑面而来的风雪,显得夜雪也温柔几分。

回到书房时,屋内的人还晕着。

谢敛将人绑了,拖到耳房。

此时天?色已经?将明,谢敛送走宋矜,才带着壶冷茶回到耳房,直接浇在昏睡的杀手头上。

对方冷得骤然睁开眼。

谢敛坐在桌前,说道:“谁派你来的?”

满身是血的男人扫视四周,不吭声。

“赵宝的人?”谢敛抽出袖中的匕首,抵住对方的咽喉,黑沉的眸子一片冰冷。

对方瞳孔一缩,难掩震惊。

他在谢敛的目光下,艰难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敛蹙了蹙眉。

他收回了匕首,瞧着满脸是血的男人,说道:“若你是傅首辅的人,我尚且可?以饶过你。”

对方挣扎了一下。

谢敛却懒得分视线给他,起身出了门。

他回京任职,当然是要去?上朝。

此时门外已经?响起马蹄声,更衣完毕,谢敛方才出门。屋外大雪白茫茫一片,从屋内被拖出来的尸体鲜血淋漓,拦在路上。

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可?怖。

有上朝的官员远远停驻。

瞧见这屋内终于有人出来,忍不住上前质问:“谢大人,这人死了?”

夜雪茫茫。

拨马而来的青年苍白俊美,手里的灯笼摇摇欲坠,他漆黑的眼睛扫视过来,语气犹带着几分冷,“自然。”

“但……是自你府里拖出来的吧?”瞧着血痕的方向,官员忍不住说。

谢敛意?味不明地侧首扫视一眼。

他高倨马上,淡淡道:“有贼人夜闯官宅,被我着人杖杀了。”

说话?的人便噤声了。

但满脸都是震惊和恐惧,忙不迭离得远些。

其余人对视一眼,缩了缩脖子,却忍不住议论得更起劲儿?了。一时间,皇城前的街道上,对着谢敛议论纷纷。

远处一辆马车行驶而来。

瞧见熟悉的马车,众人不觉低声下来,准备上前问候。

然而,那马车一直往前,竟然停驻在谢敛身侧。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首辅年迈的脸,朝着谢敛道:“含之到底是年轻人,起得早啊。”

谢敛拱手行礼。

其余人纷纷上前,向着首辅问候。

也连带着,簇拥着谢敛一起问候攀交情。

得知昨夜在樊楼,首辅夜宴谢敛。彼此对视过后,纷纷涌上前去?,与谢敛叙旧起来,早将方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傅也平似笑非笑瞧着这一幕。

他也远远扫一眼雪中的尸体,将帘子放了下来。

连当今的天?子,都要去?拉拢谢敛。这赵宝倒是糊涂,竟然真?着人去?寻谢敛的晦气,就是被打脸了……也是活该。

但想到昨夜,谢敛走得那样匆忙。

傅也平忍不住皱了皱眉。

患难之交,谈何割离?

再?说了,以谢敛这狠厉的心性?,怕是不会?听取他的意?见,和宋家的女?儿?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