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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不由道:“阿嬷!”

但她也顾不上解释什么,便忙着打点来传话的宦官,又着人去应对?门外?道贺的诸人。

来道贺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是谢敛的故交。

但饶是不认识,也足够热闹了。

谢家门前车如流水,终日?热闹。一直到除夕这天,众人都忙着祭祖,前来拜访的人才?少了些?。

好不容易得?闲,宋矜让蔡嬷嬷回去与家人一起过年?。

自己则仍旧处理家中杂事。

却没料到,这天傅也平亲自到家里来了。

傅也平身为当朝首辅,从来只有别人去拜访他的道理,哪里会亲自来别人家里。

宋矜领着仆人,亲自接待。

傅也平瞧着家中各处,方才?朝着宋矜笑了笑,“含之满心都是公务,本以为顾不上家中,你倒处置得?很好,难怪京中都说你们夫妻关系好。”

宋矜只道:“郎君做什么都用?心。”

傅也平笑笑。

谢敛正从书房内出来,正听见她这一句,似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垂眼,行了个礼,“傅首辅。”

“今日?是除夕,我与你说会儿话便走。”傅也平径直走入书房,也不避开宋矜,“陛下?的意思?是,新政暂时交给你来处置。”

宋矜不由微微屏息。

她攥紧了袖口,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谢敛。

谢敛面色如常,仿佛早已料到这事。闻言,也只是看?向傅也平,恭敬地问?道:“首辅今日?来是?”

这话问?得?直接。

傅也平隐晦地看?他一眼,笑道:“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谁都知道,朝廷的新政由傅也平负责。两年?时间,不说推行得?有岭南好,但主动人事变动已经确定了。

如果谢敛接手,等于是打傅也平的脸。

与其说是问?谢敛是否愿意接手新政,不如问?,是否愿意与他傅也平为敌。

宋矜想通其中关窍,不由微微蹙眉。

傅也平在朝中经营多?年?,不是才?被召回京都的谢敛可比的。再说了,朝野上下?,因为阿爹和世伯针对?谢敛的人更不是少数。

此时此刻,谢敛不该与傅也平闹翻。

“若是首辅不嫌弃,我可以代劳。”谢敛淡淡道。

傅也平微妙地沉默下?来。

宋矜都有些?意外?。

片晌,傅也平有些?无奈地说道:“含之,你倒是还年?轻,不知道为官总要稳妥些?的道理……”

“岭南的新政,推行得?还算稳妥。”谢敛道。

傅也平哑口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道:“若是你要接手,往后在朝中,我也没有提携你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但傅也平心里也清楚。

如今的谢敛,已经入了内阁当首辅,又兼领着吏部尚书的实?权,实?则权力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提携?

谢敛哪里还需要他的提携。

傅也平端起了手边的茶水,浅啜一口。

他垂眼看?见茶水里自己的倒影,鸡皮鹤发,老态龙钟。反倒是对?面的谢敛,仍是二十来岁的青年?,气度清隽勃发。

走到如今的位置,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

但谢敛何其年?轻。

“含之记得?首辅的提携。”谢敛温和地说道,亲自为傅也平倒了茶,“日?后,便不劳烦首辅费心。”

傅也平接过茶水,看?他一眼。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平平静静坐着喝茶的时候了。

道不同,自然不相与谋。

谢敛所要推行的新政,和他所推行的新政,明面上是一模一样的条例,实?则全然不同。

傅也平搁下?茶盏,看?了宋矜一眼,对?谢敛道:“听闻你这些?日?子,都在调查敬衍的案子?”

宋矜一颗心陡然提起来。

谢敛:“皇陵案的风波因我而起,如今久久搁置着,没有这样的道理。”

傅也平:“不要这样说,与太后也脱不了干系。”

说罢,傅也平看?了宋矜一眼。

宋矜微微一激灵,下?意识朝着对?方看?过去。然而傅也平随即便收回目光,整袖起身,竟然是要走了。

不等两人开口,傅也平道:“不必送了。”

等到送走傅也平,宋矜便快步回到房间。她打开妆奁,翻开账册,对?比王伯为她查出的名册。

很快,她便察觉到不对?劲。

账册上每一笔不对?劲的钱款,去向都是太后的母家。除此之外?,没有半分纰漏。

若是父兄的案子被调查到底……

父兄必然身败名裂。

皇陵案不能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