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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摘下灯谜牌子,跟着?接引的小二一路往里猜。起先?猜得非常慢,额头甚至渗出薄薄的汗,看起来实在不太擅长。

不过还好,他虽然?思考的时间久,却没有对错的。谢敛也没有放弃,只是?对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宋矜被他牵着?,不觉间便走到人群最少的位置。

其余人纷纷朝着?两人看来。

越是?往前,字谜就越是?难。走到这里,身边已经没有了旁人,但谢敛已经是?不需思索,顷刻间便能对出答案。

“郎君好才?学,这么会儿就全都对出来了。”这会儿店老板也被惊动了,属实没料到有人真的能全部对上?,带着?笑?意说,“最大?的彩头是?定制的琉璃走马灯,但需要制作几个月,郎君和娘子留个名字,等一等如何?”

谢敛搁下最后一张灯谜。

他道:“能换吗?”

这家灯坊在汴京城中早有盛名,定制的琉璃走马灯每年都会进贡入宫,有价无市。

按道理,没有人会调换这个名额。

“可以。”短暂的愣怔过后,店主立刻说,“但店里其余的灯笼,都比琉璃走马灯便宜,只要郎君乐意,都可以换。”

谢敛看向宋矜说的两盏灯,说要那两只。

店主高兴得嘴都咧天上?去了,二话不说便将两个灯笼给了谢敛,生怕对方后悔似的。

谢敛将灯笼递给宋矜。

店主这会儿又忍不住了,“郎君,你也不问问自家娘子,兴许更喜欢琉璃走马灯呢?我们家的走马灯,没有人瞧见不喜欢的,可惜没有样子展示出来……”

宋矜也忍不住看了谢敛一眼。

确实,倒也不问一声。

“不必问了。”谢敛低咳一声,他看向宋矜,只说,“总归,你回去便知道了。”

店主摇了摇头。

为他的不识货感到可惜。

宋矜提着?螃蟹灯,微微一提拉,螃蟹脚就会动。她?没见过琉璃灯,也不觉得可惜,提着?两盏灯往外走。

因为是?上?元节,街上?不少男女并肩而?走。

远处还有对闹别扭的少男少女。

宋矜不觉叹了口气。

她?垂眼看着?手里精巧的螃蟹灯,微微咬唇。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决心,涉及到父兄,即便是?谢敛也不可能动摇她?。

宋矜站在火树银花旁,心口发紧。

她?想起自己?的父兄从狱中被拉回来时,尸身凄惨的模样,下定了决心。

“再?往前,人就更多了。”谢敛从后面走来,他不着?痕迹地替她?挡开接连靠近的人群,“要回去么?”

饶是?如今的宋矜已经没有往日惧怕别人靠近,但仍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哪怕今夜的灯会是?真的非常漂亮。

她?略一踟蹰,还是?点头。

抵达宋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宋闵守在门口,似乎正要出去寻她?,一瞧见便脆生生唤了句阿姐。

二话不说,搬着?凳子便上?前要扶宋矜。

谢敛掀起帘子,自己?先?下车。

他也不搭理宋闵,朝着?宋矜伸手过去,只道:“有积雪,小心些。”

宋矜看了眼谢敛,又去看气鼓鼓的宋闵。她?没瞧见谢敛绕开宋闵的情形,只当宋闵等生气了,不由?道:“是?玩得久了些,闵郎也大?了,不要总耍小孩子脾气,这次就别生气了。”

“我小孩子脾气?”宋闵气得脱口而?出。

谢敛看他一眼,牵着?宋矜往里走,说道:“阿弟在外头等了你许久,说他做什么?”

宋闵听到一句阿弟,一激灵。

他没有胆子对谢敛撂脸色,只能眼巴巴跟在宋矜身后,气得龇牙咧嘴。

赵夫人一个人在里头做针线。

她?全然?是?没料到谢敛也来了,先?是?一愣,才?起身迎两人进来,“含之回来了?”

谢敛让人将礼品搬进来放好,自己?坐下来,方才?道:“早就准备了些礼,准备上?门来拜访岳母。”

“哪里需要备礼?”赵夫人客气地笑?了笑?,“总归是?自己?家,下回便不要这样客气,提前说一声便是?了。”

毕竟,谢敛来得是?有些突然?了。

如今的宋家,不提前准备,几乎是?没法待客。

“闵郎,去泡壶茶来。”赵夫人交代了宋闵,又有些不太放心,“沅娘去看着?他,别笨手笨脚把?自己?烫了。”

宋矜怀疑母亲有话跟谢敛说,便起身出去了。

剩下屋内两人对坐。

赵夫人略微沉默,措辞该如何开口。谢敛已然?微微抬眼,嗓音温和,“有件事,也要趁机与岳母大?人说。”

“有事?”赵夫人心内一咯噔,眼下能有什么事,便问,“是?沅娘阿爹的事情罢?”

谢敛却摇了摇头。

他身姿清疏,仪态冷肃,微微抿唇道:“是?我与沅娘的婚事。”

赵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宋矜曾和她?说过两人在流放路上?的事,两人相互扶持,她?是?信得过谢敛品性的。

既然?他是?个君子,那更该遵守承诺。

和沅娘和离,就此两清。

“是?该谈论和离了。”赵夫人压低了嗓音,略叹口气,“不说如今京都的传闻,便是?旁人的指指点点,我看着?也难受。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待沅娘好,不会困着?她?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