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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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着往前数步,因为这一时松懈,被众魔迅速拿下。
她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哼。
青年的背影愈发紧绷。
巫羲并没有回头,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你要是不想听,那……那我就不说了。”
她失落地垂下眼睛,吸了吸鼻子,嗓音带了些许哭腔,“那我等你消气,不管你什么时候消气,我都等你……”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青年微微转身,看着被魔死死按着、垂着头昏过去的少女,金瞳仿佛有光浮沉,在这灰蒙蒙的天色下无法看透。
他什么都没有说,消失在原地。
拿下她的黑蛟暗松一口气,看着跟前的少女,心里虚惊一场——还好师昭够了解魔神,没有直接进去哄,现在连苦肉计都只得到一句“拿下”,若是直接进去,只怕真凶多吉少。
当时师昭说:“经过这件事,他肯定觉得我说的全都是谎言,他正在气头上,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但我来解释,就是在告诉他,无论刀山火海,我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黑蛟命众魔把她捆了起来,也没有丢去魔宫,而是直接带去了魔域。
魔神在宫殿里又消沉了一整夜。
消沉到天光乍亮,他想起来自己说了句“拿下”,却没有再看见她,心底骤然闷痛,有种隐晦的担心。
他偏就不说。
还是破妄先受不了主人心底强烈的意志,跑出去问黑蛟,又回来将黑蛟的原话转告给巫羲——
“既然她已叛变,自是要关押到魔域的九幽炼狱里去,那可是专门关押叛徒的地方,也好让她知道背叛神尊的下场!”
魔神再也坐不住了。
他亲自去了魔域。
这一次,魔神隐蔽气息,没有人知道魔神的到来,他踏入这暗无天日的九幽炼狱,听到万鬼哭泣妖魔咆哮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臭味,在九幽之火的炼化之下,许多肉身早已化为脓血。
这一瞬间,巫羲开始后悔。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师昭,于是又在九幽炼狱的外围寻找,却在这炼狱的最高处,看到裹着披风安静坐着的少女。
黑蛟就站在她身后。
她晃着双腿,小脸被火光映着。
“黑蛟,你说,他还会见我吗?”
黑蛟不语,她又自顾自地笑了一声,说:“人就是贪心,什么都想要,所以总是难两全。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我一直以为再喜欢,魔神又怎么可能只在乎一个凡人呢?我没想到他会因为那件事而那么难过,如果我早就知道,我就……”
她突然不说了,声音带了些许哽咽。
她说:“我活了两世,好不容易就离梦寐以求的位置那么近了,只差一点点,我不想放弃,我以为他会懂我的,没想到我当时为了让别人相信而说的假话,他却信了。”
巫羲看着她,眸色比黑夜还要空茫。
假话……
她说他不懂她……
被积压了一夜的怒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干,连带着指尖都跟着乏力起来,他现在太清醒了,但凡有昨日一点点失控,或许都可以控制自己掉头离去。
现在却不能。
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终于能吸入片刻空气,他无声无息地靠近。
“你不敢真的关我,无非是怕他消气之后算账,如果这一次他真不要我了,我也无须你关。”
她开玩笑似的,指了指下方的九幽火焰。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反正这条命,也是他给——”
她话音骤然停住。
一只冰冷的手,从后面蒙住她的双眸。
然后湿漉漉的触感在被割伤的颈间摩挲,沿着耳廓后面的肌肤往上,他贪婪地吸食着她的发香,说:“我相信了。”
“……”
她一时无言。
“我相信了,你说你不是我的。”他咬她的耳垂,声音又低又温柔,带着不易察觉的疯狂:“我以为你不会再对我撒谎。”
包括那种场面,也不会。
黑蛟看魔神现身,心底对师昭竖了个大拇指,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巫羲就这样蒙着她的眼睛,把她抱回了魔宫,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她的眼睛,把她压在王座之上亲吻,她呼吸受阻,双腿乱蹬,被他亲得身子乱动,发丝被王座的椅背蹭得散乱,浑身上下没了力气。
她的双手抵着他双肩,整个人都处于意识崩溃的边缘。
忽然,他放过了她,允许她喘过一口气。
整个人好像才起死回生。
在她伏在他臂弯大口喘息间,他垂眼看着她的发顶,突然问:“在你心里,你究竟是不是属于我?”
人在松懈时,说的都是真话。
她喉间一呛,抓着他的手一紧,“……是。”
“真的?”
“如果你不信,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她攀着他的手臂,缓缓纠正了坐姿,隔着眼上的黑巾“望”着他,说:“现在才问,如果我回答不是呢?”
“……”他不知道。
这魔神差一点点就说服自己,不要她了。
结果瞧了她一眼之后,后半夜脑子里一直是她说在等他消气,他跟破妄说:“也未必不能要,若是消除记忆的话……”
破妄:“你就承认你舍不得吧。”
他舍不得。
巫羲手臂一紧,把她抱得整个人贴着自己,严丝合缝,他低头埋在她的发间,说:“最后一次。”
师昭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轻轻摸着他的发,“……好。”
她也不问是最后一次什么。
他“嗯”了一声,复又现出笑来,偏头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说:“亲本尊。”
她感觉着他的方向,微微仰头,去找他的侧脸,他忽然一转头,让她亲到了唇,他又追着她的唇扣紧后脑,不知是将什么渡入了她的嘴里,等她咽下去之后,才一遍一遍地问:“昭昭怕本尊不要你吗?”
“……”这算什么问题。
她忽然便有些困意,不假思索道:“怕。”
“有多怕?”
“很怕很怕。”
“很怕是多怕?”
巫羲追问得近乎胡搅蛮缠,仿佛执着于她有多怕,她后知后觉感觉不对,咬了咬舌尖,勉强打起一丝精神来,回答道:“我最喜欢你的时候,每日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世上其实并没有你,我只是做了一个美梦。”
那是她刚看见漫山灵素花,第一次对他动心的时候。
那时候她极端没有安全感。
总是怕一觉醒来,得到的一切全都没有了。
巫羲一怔,看着她的眼中隐隐有了一点光,“知道了。”
这次他信了。
自她复活醒来,他也日日夜夜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