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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韫,要对阿奚下手了。

怎么?他以为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得知她与别人有关系,就会那样发疯吗?

那他未免也太以己度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得不到只会毁掉的,姜青姝至今选择瞒着阿奚,根本就不是怕阿奚因爱生恨报复她。

若她怕,就不会送他剑了。

她只是不想他难过而已。

姜青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见见阿奚,她想知道阿奚会是什么反应,或许拖延至今,也不该再因为一时心软而耽误他下去了,与其他从别人那里得知什么造成误会,不如她亲自去面对。

她是这样想的。

只是事情的发展,远远地超乎了她的意料。

……

张瑜最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为了七娘来找他的时候不扑空,他每日都好好地呆在家中不乱跑,最多去云水楼尝尝最新的菜式,又去茶楼看看有没有好玩的八卦。

却有人指着他的佩剑,非说是什么开国皇帝的佩剑。

张瑜:“……”

张瑜眉梢一挑,嗤笑道:“你当我傻?”

七娘送给他的剑,怎么可能是什么皇帝用的剑?再说了,这把剑的剑身藏在兄长为他新打造的剑鞘之中,剑芒未露,剑鞘还被他爱惜地用布条缠住了,这群人是从哪里判断出来这是什么剑的?

那人说:“你若这么笃定,有本事把剑给我看看。”

张瑜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懒洋洋地掂着茶杯,支着下巴,用一种“你在开玩笑吗”的眼神望着他,“……我说兄台,你是头一回行骗吧?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你怎么还用这种落后的招数?你把我的剑拿了就跑怎么办?”

少年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又露齿一笑,漂亮的眼眸弯得像月牙儿,说出来的话甚为嚣张肆意:“不过你跑不掉,毕竟你打不过我。”

对方:“……”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对方劈手要来抢张瑜的剑,少年敏捷地偏头一闪,那人一招落空,再次挥出三拳,少年却悠然抱这剑,好似鬼魅般瞬息闪身到了他身后。

他歪着脑袋,倏然露出一抹恶劣又明艳至极的笑容,伸脚一蹬他屁股。

那人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摔在了桌上,瞬间杯盏碗碟七七八八地摔碎了一地。

有人在茶楼打架,茶楼老板很快便报了官,京兆府来人极快,甚至没有给张瑜施展轻功的时间。

这自然也是计划的一环。

公堂之上,那人便开始跪下向京兆府尹自述,说早就看出此剑来历不凡,像是宫中的天子之剑,怀疑张瑜是从宫中偷盗而来,他让张瑜出示此剑只是为了验证他是否偷盗,谁知张瑜做贼心虚,一直护着那剑不放。

宫中至宝突然出现在一个普通少年手中,自然令人匪夷所思,且若真是盗窃宫中之物,还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京兆府尹李巡立即对那少年道:“还不速速出示此剑!”

“不行。”

“若能验证此剑不是宫中之物,也可证明你清白。”

张瑜依然冷冷看着他:“信不信随你们,就是不行。”

“你大胆!”

李巡额角突突地跳,猛地用力一拍惊堂木,喝道:“不配合本官调查,那便是心虚!你若执意如此,那本官也只好叫人将你拿下了。”

少年戒备地抿起唇,无声地抱紧怀中的剑。

他说:“谁都不可以碰它。”

这是七娘送给他的,谁都不可以碰,何况是如此荒谬的指认。

这少年从来不怀疑这把剑的来历,就像他从来不怀疑七娘一样,如若有很多人跑到他面前来说一些奇怪的话,那也是他们错了。

李巡见他如此,蓦地一抬手,两侧衙役朝这少年走来。

张瑜其实来过京兆府。

那是在上任京兆府尹与王楷勾结陷害百姓时,他去为人作证时,但当时,张瑜并没有对这群当官的动手。

后来,那京兆府尹以贪污渎职之名被皇帝革职问罪,连带着一干一丘之貉的属官也被悉数撤换,如今的京兆府已经没有人认识他。

在衙门,胆敢公然抵抗,便是罪加一等。

若敢袭击执法官员,则为重罪。

几乎没有人敢这样顽抗。

毕竟民与官斗,是斗不过的。

但张瑜就是不愿意,更不屑于和这些人解释,少年冷冷地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看着那些衙役拔剑朝他逼近。

他在剑光之中闪身躲避,既不还手,也固执地不肯妥协。

那李巡见如此僵持不下,实在不知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但如此挑衅他的官威、视王法如无物,实在是不能容忍!他蓦地一挥手,令京兆府下左军统领刘奕率兵士擒拿此人,刘奕朝他攻来,少年以剑鞘迅速抵挡,薄唇抿得死紧。

姜青姝是根据实时,才找到阿奚的。

谢安韫着实阴毒,让京兆府尹亲自认出莹雪剑,自然是最有信服力、也最令人无可反驳的做法,而一旦京兆府尹发现此事后,以张瑾之弟偷窃宫中至宝为由上奏,她若想证实阿奚清白,则要亲口承认她与阿奚早就关系匪浅。

如此一来,满朝都知道了,君后也会知道,且朝野上下难免会有一些流言。

好在姜青姝提前能看到实时,这事不至于闹到朝中。

她亲自赶了过去。

她原也做好了阿奚知晓一切的打算,谁知她如此姗姗来迟,却正好看到少年倔强地抱着剑,在士兵围攻之下只守不攻的样子。

“你们认错了。”

少年的衣袂在刀光剑影之中飞扬,他神色戒备地望着他们,怀中的剑被他护得极好,“这是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剑,我是不会给你们的。”

他咬字清晰,嗓音冷峻,透着决绝的冷意。

很重要的人。

京兆府外的马车内,张瑾与姜青姝都听到了这句话。

一怔之下,全都哑然失语。

他就这样信任这个很重要的人,宁可固执地抵抗着所有人,也不愿意别人碰他的剑。

这样,又怎么忍心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