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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衣手里捏着那玉佩,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但见燕明卿板着个脸,情绪不佳的模样,只好哄他道:“可是温夫人方才也没提起此事,想是没准备说了。”

燕明卿却冷哼道:“今日不说,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说?”

他难得有如此别扭的一面,秦雪衣看了有些想笑,却又怕惹了他,只好忍住,上前拉住他的手,讨好道:“她今日问起我时,我不是说了有意中人了么?我观温夫人通情达理,是个豁达的性子,大约是不会计较的。”

燕明卿面色还是不悦,但是心里也明白,此事怪不到秦雪衣身上,然而一想到心儿与其他人会有些什么关系,他就忍不住焦虑,连冷静思考也不能了。

他的眼里浮现出些许烦躁之意,然而下一刻,便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脸侧,燕明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轻柔的力道偏过头,对上面前人的眼睛。

她眉眼轻轻弯起,让人忍不住想起被微风吹皱的水面,春意融融,秦雪衣笑了,桃花目中水光潋滟,像是落了细碎的光,她笑道:“我最喜欢的人是卿卿呀,不会再有别人。”

燕明卿的心猛然一跳,他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手,略微用力,便将人抱在了怀中,嘴唇动了动,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是我不好,此事不该迁怒于你。”

秦雪衣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眼睛微微眯起,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背,道:“我回头将玉佩送回温府,与温夫人他们赔个不是,此事便能了了,好不好?”

她如此温言软语,燕明卿的心顿时也软作了一滩水,想了想,却道:“此事不该由你去。”

秦雪衣面露疑惑:“为何?”

燕明卿低头看她,然后将那玉佩拿过来,道:“我自有安排,你不必管此事了。”

信物是要退的,却不能让心儿自己去,那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温府,她已经知道这桩婚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秦氏夫妇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担心日后恐怕会有人道心儿的不是。

燕明卿是什么都不怕的,但是他却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到半点伤害,哪怕只是流言也不可以。

于是,温夫人前脚回到温府,后脚便有人来拜访,自报家门说是长公主府的下人,听了这话,旁边温停月的眼皮子顿时一跳,心里莫名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夫人面露不解,听那长公主府的人恭恭敬敬道:“殿下派小人来送些东西。”

他说完,便冲身后的随侍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来,手中各自捧着一个匣子,揭开来,温夫人定睛一看,一匣子是南海夜明珠,各个都有鸽蛋大小,熠熠生辉,另一个匣子里,却赫然是一块花鸟白玉佩。

温夫人怔住:“怎么……”

那下人垂首道:“殿下说,今日见夫人喜爱这玉佩,索性赠与夫人,区区薄礼,还请夫人笑纳。”

他说着,面上露出一个不卑不亢的笑来,十分得体道:“礼已送到,若无它事,小人便告辞了。”

等温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那一行下人已经离去了,颇是利索干脆,半点不拖泥带水,不愧是长公主府的人。

温夫人只好一脸发蒙地问温停月道:“月儿,这……”

温停月也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来这一手,表情僵硬,硬着头皮道:“娘,这信物都退回来了,咱哥这婚事,怕是要彻底告吹了。”

温夫人哎了一声,哪里料到事态会发展至此,但眼下已无计可施,只能不住叹气,道:“今日见了郡主,是个知心的好孩子,进退得体,可惜与咱们温府没有缘分,罢了。”

她将那玉佩收了下来,又吩咐下人把那一匣子南海夜明珠收拾好,另附上一份礼,一并退了回去,只说公主的礼太重,不敢受,长公主府那边倒是没再说什么,此事便算是彻底揭过去了。

日子一晃眼便到了六月底,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朝堂上也是风平浪静,但是不知为何,这平静总让人觉得隐隐不安。

议储之事还是为定下来,曹勋坚持不懈地每日在当朝上奏,一日都未停过,仿佛他上朝就是为了这一桩事情似的。

崇光帝烦不胜烦,恨他恨得牙痒痒,甚至想直接让人把曹勋拉出去庭杖了事。

但理智阻止了他,崇光帝为了让自己清静些,另辟蹊径,想出了一个对策,他开始告假不朝了。

但凡曹勋头天上了奏,崇光帝面上不显,第二天必然不朝,仍旧召大臣们午后议事,一来二去,所有人都咂摸出了那个味儿,皇上这是还不想立太子啊。

曹大人真是一根筋,看架势愣是要把这南墙给撞破了。

就在二者僵持不下,拉锯战眼看要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崇光帝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贺州的信,当即下旨,说是在八月底,祭祀社稷的那一日册立太子。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犹如往水里撒了一把石灰似的,朝堂顿时为之震动起来,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要定下来了。

这两个月以来,因为曹勋持之以恒地上奏,不止崇光帝烦,就连诸位大臣都有些吃不消了。

养心殿。

崇光帝将手中的信压在案上,程芳端了沏好的茶奉上,小声道:“皇上,当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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