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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姬搀扶着他出了门,酒宴三巡,偶有离席者,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唯有赵羡一双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两人的背影,一名锦衣公子正在与他说话,见状朝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好奇道:“王爷在看什么?”

赵羡收回目光,笑道:“没什么。”

而那边,黄瀚出了门,沿着回廊走了一段路程,冬日的夜里冷风阵阵,吹得廊上的灯笼飘飘荡荡,仿佛鬼魅一般。

他紧走几步,忽然站直了身子,那美姬疑惑道:“公子?”

黄瀚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走便是,你先退下。”

美姬听罢,虽然不解,但还是躬身应下来:“是,奴婢告退。”

带她走后,黄瀚才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回身望了望,确信身后没有人,这才定了定神,望前走去,沿着一条小径走到底,路边有一个小亭子,一灯尚明,亭中有人正在等候。

黄瀚进了亭子,便将那人搂住,笑道:“我照你的意思,都办妥了。”

那人原是披着厚厚的斗篷,此时回过身来,昏黄的灯笼光芒映在她的面孔上,容貌美艳,堪称绝色,赫然是那琅山公主。

她被黄瀚搂着,也不挣脱,勾起唇角笑意盈盈:“那酒他喝下去了?”

黄瀚道:“自然喝下去了,我亲眼看着的。”

他说着,又迟疑道:“不会有事罢?”

琅山公主轻哼一声:“瞧你那点胆子,能有什么事?本宫还能害了他不成?”

她说着,将黄瀚推开些,悠然道:“待事情一成,本宫许你的好处,自然会一一兑现。”

黄瀚又将她搂住,亲昵地吻着她的鬓角,轻佻笑道:“我从未疑过你,不过,你要我替你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我是不是也该拿些好处了?”

琅山公主眼底闪过厌恶之色,若不是还要用这人,又担心赵羡起疑,她早就给这人下蛊了,哪儿还轮得他向自己讨好处?

不过事情好不容易一步步朝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到了关键时候,绝不能功亏一篑,琅山公主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亭台中的灯笼灭了,很快便传来暧昧的动静,被浓重的夜色掩盖下来。

……

夜色渐渐深了,酒宴还在继续,有人早就喝晕了头,栽倒在桌案上,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坐着的已寥寥无几,就算人是坐着的,也是东倒西歪。

赵羡坐在上首的位置,正靠着椅背,以手支头,半阖着眼,醉眼迷蒙,手里还松松拿着一个白瓷酒杯,仿佛已不胜酒力。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前一后,一轻一重,在这安静的空气中却有些突兀。

重的那个脚步声很沉重,像是根本不担心会打扰到酒宴上的人一般,待进了屋子,在门口处停了下来,侍立的众位仆人皆是唤道:“表少爷。”

那人正是黄瀚,只是他神色有些呆滞,目光涣散,仿佛没有听到众人声音似的,仆人们也已习惯了,只以为他是喝多了酒。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都出去吧。”

那些仆人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不免悄悄抬起头来看,却见一名女子站在黄瀚身侧,挽着他的手臂,容貌生得极是美艳,与之前陪同黄瀚的那位美姬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公子让你们都出去。”

声音里带着威慑,众仆人听了,心里莫名一颤,连忙纷纷退了出去。

偌大的大堂中,除了那些不省人事的酒客们,站着的就唯有黄瀚与琅山公主两人。

黄瀚呆呆地站在原地,如木桩子也似,全然无觉,琅山公主松开了他的手,目光投向上首的位置,一名身着锦袍的男人正靠在座位上,双目微微阖着,仿佛陷入了浅眠。

她姿态从容,莲步轻移,慢慢地走上前去,袅袅娜娜,如同一条妖娆的蛇一般。

琅山公主打量着面前男子俊美的容貌,轻轻冲他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短笛,开始吹出一首怪异的曲子来。

随着那曲子的吹奏,浅眠的男人渐渐地睁开了双眸,他的眼底漠然而无神,仿佛什么都不入眼一般,望向了琅山公主。

眸色黑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琅山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颗小小的石子狠狠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