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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眠儿答不出来,只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皎奴。皎奴却事不关已地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主仆几人换了衣物,往大慈恩寺去看。

去看新科状元雁塔题名。”

颜宅,闺阁中,颜嫣偷笑了一下,由着永儿给她带上头巾。

“三娘,好了,很俏皮呢。”

颜嫣穿的是一身澜袍,一开始还是满意的,但转头看向青岚那漂亮的裙子,不由向韦芸问道:“阿娘,为何我不能穿裙子。”

曲江宴,亦是裙裾宴,人家旁的女子打扮得漂亮是去选夫婿的。”韦芸道:“你既不选夫婿,就这样。”

“哦。

颜嫣不想聊嫁人的事,道:“那我们出发吧。”

一边走,她还有些开心地挥了挥拳,心里异常得意。

今科状元的策问与赋文可都是她写的。

她才是状元。

大慈恩寺外渐渐热闹非凡。

分明是佛门清修之地,却见漫天都是彩帕挥舞,到处都是女子们的激动的叫喊声。

“薛郎,看我看我!这里….....

这绮丽风光,看得旁的进士不由心生羡慕。

好不容易,他们挤过人群,进了大慈恩寺。

雁塔下,已搭好了题名屋。众进士先各自在一张方格纸上书写自己的姓名、籍贯,并推举文才、书法出众者赋文以记此盛事。

薛白已出了太多风头,真心推辞,提议由李栖筠来赋文。

今科所有进士之中,他最欣赏的便是李栖筠,其人气度高远,体态轩昂,且是真有才学底蕴。

如此一来,远远围望的一些想看薛白挥毫的女子都感到失望。

“想看薛郎题诗词,如‘衣带渐宽终不悔那样的词句。

“这个进士也很有风采…….

与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子隔得不远处,一辆马车上,李腾空、李季兰目光望去,见赋此盛会的不是薛白,都觉有些不足。

李季兰虽是道士,却颇有胜负心,恨不能薛白占尽所有的风光给她看看。

哎,为何不是由状元郎写

只有李腾空对薛白这种行为很欣赏,小声道:“他虽是上进鬼,其实是有胸怀的。

另一边,颜嫣已经牵着青岚站到了车辕上,踮着脚往题名屋看去,心想阿兄果然是不擅长写赋,毕竟状元背后的人还在这里嘛。

难得的是,薛白无意中回头扫了一眼,确是看到了她与青岚,微微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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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也是心中兴奋又自豪,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的女子们已经欢呼雀跃起来。

“薛郎!

“状元郎看我了!看我了……..’

“吵死了。

杨誉皱了皱眉,再看薛白,愈发不悦。

他与薛白的卷子都被抄录了张贴在国子监,对此,他心里是不服气的,猜想薛白是考前得了题目,请颜真卿出手写的文章,那首应试诗就写得很一般。

如此想着想着,他好胜心起,渐渐有了与薛白再次一较高下的心思。

待李栖筠赋了文,杨誉便高声道:“既然贞一兄赋了文,我等也该题诗才是!状元郎方才推辞,莫非是怕露怯了?不如由状元郎先请,如何?

说话间,他向周围团团行礼,带动了气氛。

不少人纷纷跟着喊道:“薛郎赋诗!”

薛白倒是有准备一首诗,因知曲江宴上李隆基必是要他赋诗的,此时与这一个世家子弟却没甚好计较的。

但他念头一动,忽想到了在杜家时说的“狂”字,干脆题起笔来,当众挥洒。

一时之间,欢呼更甚。

“状元郎动笔了!

“好风姿啊!

“写的什么?”

围观的人们抬头看去,当那张纸被提起来,有人能看到那漂亮的笔迹,大部分人则只是听到礼部官员念出那句诗。

“慈恩塔下题名处,廿七人中最少年。”

杨誉已经准备好了一首绝好的诗要写,认为薛白写得再好,他至少能不落下风。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只有如此狂傲的一句话。

但偏偏就是这句话太狂了,让他再好的诗都没办法写出来。

写出来有何用呢?

状元是薛白的,薛白还真就是最年少的一个,那再比诗还有何意义

至少围观的人群已经被点燃了,根本已没有人再想看他杨誉写诗。

“啊,薛郎!

欢呼声一阵一阵,连眠儿都已经激动起来,蹦蹦跳跳,不停冲薛白那边喊叫着,

希望他能看到这边,看到她家十七娘也在。

这事就很奇怪,她以前看薛白也不觉得有多了不起,但今日这气氛之下,他随手题了半句诗,笔一搁,把所有人都震住的样子……实在是太有风采了。

“薛郎,啊,十七娘,十七娘!

皎奴不得不出手一把摁住眠儿,以免得太过丢脸。

可惜才顾得上眠儿,那边又是“咚”的一声重响。

却是李季兰太过激动,一下站了起来,脑袋撞在了车顶,发饰都掉在了地上。

她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却还在挥着手。

这是大唐进士登科后最喜庆的盛事,恣意狂放。

而长安的人们爱的其实不是进士、状元,他们爱的是诗篇、宴会、欢闹,是流光溢彩的盛世光景。

平康坊,右相府。

李林甫没有参与今日的曲江宴,依旧在家中处置庶务。

直到李岫过来,禀报了几件小事。

“阿爷,孩儿打听过,今日曲江宴上选婿,想要嫁女给薛白的有许多家,这是名单。”

那份长长的名单被递在案上,李林甫扫了一眼,道:“浪费纸。”

“崔翘之事闹大之后,圣人依旧点了薛白为状元,众人已让了一步,此番只怕不会再容薛白特立独行,必要逼他随流,另外,该也是为重新伸手到竹纸一事。”

“他们逼不了他。

李林甫说着有些不悦起来,毕竟连右相府都还没逼得了薛白。

“薛白只有一个,故而只能娶一人为妻,此事上,各家有各家的盘算,不会齐心。

李岫道:“对了,今日在雁塔题了一句诗,这诗十分狂傲……..

听到诗句,李林甫一愣,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喃喃自语道:“他平日岂有这般狂?今日是故意的啊。竖子,名声越来越大了啊。”

“阿爷,孩儿愚钝.….

“面对世家的拉拢,他更想要盛名。以往他只有圣眷,往后只怕还有盛名……盛名之下,旁人要对他使手段就要渐渐开始有所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