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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鏖战的鹤见葵凶悍异常,如同一只獠牙尽露的斗犬,赤红的一文字攻势迅猛,每一次斩击都如同狂风叠浪,让一味防守的画匠也有些应接不暇。

更要命的是,“画中琉璃”那一边完全被另一个女孩和她手下的式神们缠住。

完全无法分心给予画匠协助。

且不论那个暂时不知道底细的女孩,单说鹤见葵。

按照画匠此前对于鹤见的调查了解,大概三个多月以前,鹤见葵还处在术法完全不会,剑道也一直卡在超凡瓶颈的水平,不上不下。

所以,在他闭关三个多月,进一步完善突破“画中琉璃”实力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鹤见葵的实力会精进这么多?

画匠到底还是吃了信息上的亏,本来他也就并非是感知出众的类型。

按照他之前的准备和计划,只要将“画中琉璃”突破到荒神的水准,就可以彻底压制住吉光寺的神明赐福,掳走鹤见葵便绝对万无一失。

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带着“画中琉璃”闭关的这段时间里,鹤见葵已经投到了神谷川的门下。

吉光寺抱上了除灵界最粗壮的大腿。

事实上,画匠对于神谷川所知甚少。

把控逢魔时组织的亥时,只是单纯聚集了一群反社会的,可以接纳超凡力量的“疯子”,并且为他们提供一些成长的资源,实际上根本就不在意这些逢魔时成员的死活。

也根本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对策室方面的情报,甚至还有刻意引导他们各自为战的意思。

见不得光的画匠没有对策室方面的正经背景,自然也就无从获取鬼神弟子的一手信息。

而等到画匠破关出来,正巧是神谷川去往京都法轮寺的空档期。

鹤见葵则是回了茨城老家。

所以,在画匠的视角来看,鹤见家的孙女这些天并无任何异常。

通过他在吉光寺周围的观察,今天唯一值得注意的事情就只有——

在白天的时候,有一个娇俏可爱,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陌生女孩来到吉光寺里找鹤见葵玩。

仅此而已。

为了能顺利掳走鹤见葵,将她变作那个完美无缺的琉璃,画匠已经筹备了太久。

现在“画中琉璃”刚刚成为了荒神,实力大涨。

画匠不想再拖下去,时间再拖久一点,“画中琉璃”会因为得不到荒神所需的信仰力量而变得虚弱起来。

而且,鹤见葵的年纪已经快满18周岁。

距离19岁只剩下一年多。

偏执又病态,一心只想将鹤见葵塑造成为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琉璃”的画匠,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必须得行动起来。

……

铛!

赤红与惨白的刀刃又一次撕咬在一起,溅射出来的红光白光将周围扭动的黑暗扯碎。

持着笑面青江的画匠退出了好几步,他看起来已经有些许狼狈。

鹤见这边,一文字上的赤鬼气息,还有玛丽附加给她的赐福力量都愈发强盛,使得她越战越勇,仿佛不知疲惫。

只是这样一味打下去,等到画匠体力不支,他将会在主场上输给鹤见葵。

而因为外面完全未知的变故心里本就焦躁不安的画匠,此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手里的大胁差一横:“鹤见家的孙女,我不想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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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见葵完全就不吃这一套。

她的眉头带些厌恶地微微皱起,一言不发,提刀继续发起了追击。

一文字夹带着破空的尖啸声劈落。

画匠手里的笑面青江上,再一次闪动起冷淡诡异的刀光来,一张虚幻的狞笑鬼脸从他的正前方呼出,挡住了这一刀。

而后画卷之中,那些蠕动的黑色变得愈发浓重,满溢流动出来。

画匠的身影一晃,便没入到了那些浓稠如鼻涕一般的黑色之中,不见踪迹。

“这些……”

鹤见葵微微凝起眼眸,感觉到了不对劲。

空间之中,那些杂乱的黑色汁水,瞬间便没过了她的脚踝,又如同融化的沥青一般,牵扯阻碍她的行动……

战场的另一边——

小鹿的队伍正打得顺风顺水。

“呦呦!”

于战场上灵活游走的马鹿抓住机会,又一次唤出了“盲目痴愚”的气息,控制住了琉璃。

“你这个,把我当陀螺抽的坏家伙!”

“呋!”

弥弥子与送狼前后夹击。

力大无穷的小河童,其光滑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流动清水,这些水流源于她头顶的小碗。现在已经是D级的弥弥子,只要分散出一点河童碟水来,就可以控制其成为数量可观的水流,能给予她很不错的战斗加幅。

弥弥子原地起跳,照着琉璃的面门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命中,直接将琉璃狰狞的面孔一半都捶凹了下去,如同发皱的纸团似的拧在一起。

衔着金光匕首袭击敌人背部的送狼也同步得手。

等它优雅轻巧地落回地面,在琉璃的背上已经绽出一大道口子来。

不过未见血肉外翻,伤口处就像枯槁的纸张被划开。

呼呼!

鹿野屋手里的御香炉于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狠狠砸在了琉璃的胸口。

接连不断地三方夹击,虽然将琉璃从马鹿的控制之中短暂打醒。

可结结实实的伤害还是让这画中厉鬼扑倒在了地上。

小鹿抓住机会,将格洛克的枪口一抬,不遗余力地倾泻火力。

整整十七发刻有梵文的子弹射出,前七八颗都命中了琉璃的身体,进一步将她打得千疮百孔。

可后续的子弹,便没有再命中目标了。

这倒不是因为小鹿的枪法不准,她在对策室那边是有好好练习射击的,这个距离打不会移动的靶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问题是,在鹿野屋乘胜追击的过程之中,画卷空间忽然发生了变化。

伏倒在地上的琉璃被满溢的浓稠黑色所吞没,负伤的身体骤然崩解开来,融入了环境之中。

“唔?”

鹿野屋知道情况不对,招呼式神们聚拢回身边,又快速与另一边的师妹汇合,并肩而立。

而后,在两个女孩的视线之中,环境之中那些浓稠的黑色里,忽然有色彩翻滚出来——

红黄橙绿紫……

无数浓重的色彩如狂暴的洪水般冲撞在一起。

这些颜色不是简单地融合,而是以一种近乎狂野的方式互相冲击、渗透,仿佛在争抢着每一寸空间。它们相互撕扯、纠缠,时而融为一体,时而又各自为政。

如此强烈的色彩碰撞,给人的感觉有些像画匠所绘制的那些尸体画作。

浓艳异常,斑斓炫目,光怪陆离,又压抑得令人窒息,带有狰狞的死亡气息。

身处于这张“画布”之中的鹿野屋与鹤见,感官仿佛被彻底唤醒强化,她们感受到了不受自我控制,难以言说的惶恐与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