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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走两步,俞少殸扭头望了他一眼,说道:“不用跟着我了,我出去一趟。”

黄秘书停下,点头:“好的俞总。”

俞少殸径自离开。

黄秘书看着他的背影,感慨地叹了声。

他天天跟在俞总身边,这段时间很明显感受到俞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虽说仍旧冷淡,可变得更为沉稳了,为人处事也少了许多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总的来说。

俞总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这是好事。

俞少殸下了电梯,此时日已西落,天边垂着抹晚霞,他站着看了两眼,沉默地抿了嘴角。

这一个多月来他住在静茗公馆,总会不知不觉回忆起先前许多并未在意过的细节。

清晰记得那是个落日余晖的黄昏。

他提前回家没告诉宴欢,进去房间时,宴欢正站在阳台上,举着手机,面朝着夕阳拍照。

他从背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身。

问她:“在干什么?”

宴欢任他搂着,眸子望着远处绯红的天空,回应他:“看夕阳呢。”

“夕阳好看吗?”

“好看啊,但要是在海边看,肯定更好看。”宴欢叹了声,“可惜京州不靠海,看不了。”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

当时的他只当宴欢随口一说,并未太过在意,所以回答得也很敷衍。

可现在失去了,想起这些小事来,心脏针扎似的疼,久久不散。

保时捷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司机下车替他打开后座车门。

俞少殸看着天边的红霞,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无法克制的冲动。

他想见宴欢,现在就想见她。

很想很想,几乎要积念成疾。

他对司机说:“你先回吧。”

说完俞少殸没等司机说话,大步流星地绕到驾驶位坐了进去。

尾灯几个闪烁,很快疾驰而去,将一脸疑惑的司机远远抛在身后。

……

在画室坐了大半个小时,宴欢查了许多礼服设计的相关资料和作品集,在脑海中描摹着秦蔓的体态,礼服样式已有了个简单的灵感。

不知不觉夕阳渐沉。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刚碰了碰唇准备重回画室,这时忽然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开门后。

迎面扑来一阵灼人的气息。

俞少殸身上挟裹着一圈热浪,喘着气站在门外,衬衫的前襟一半湿透,汗水顺着他的颊侧一直淌向修长的脖颈。

宴欢端着水杯的手滞住,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俞少殸深深地盯着她,眸底似乎有光芒在闪烁,他竭力平复好自己的呼吸,扯唇露出个温和的笑来。

问她:“你现在有空吗?”

宴欢皱眉:“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俞少殸:“去看夕阳。”

宴欢:“……”

怎么听着有点幼稚呢……

但俞少殸眼神认真,眉眼间尽是期待,她没来由地心软了软。

“我房间阳台就能看。”

宴欢嘟囔了句,微微侧开身子,让出了路。

没直说,但意思明朗,这是让他进来。

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夹杂着淡淡的苦涩,俞少殸说不清这是失落还是释然。

宴欢捧着水杯走进卧室,留了门没关,俞少殸默了默,随着宴欢的脚步走了进去。

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

隐约间鼻间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宴欢已经站在了阳台上,手扶着栏杆,熹微的薄光打在她的身上,晚风将她的发丝和裙摆吹得起伏不定。

这个瞬间,恍惚中,俞少殸仿佛看到了那天傍晚站在夕阳下的宴欢。

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俞少殸失了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宴欢的背影。

这时宴欢扭过头,喊了他一声,“你不是要看夕阳吗?愣在那儿干嘛呢?再磨蹭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了!”

俞少殸终于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抬腿走上阳台,在她身边站定。

两人抬眼看着远处已经愈渐稀薄的霞光,谁也没说话,很快最后一抹红光沉没在地平线。

宴欢啧了声,“总算下山了,你看够了没?”

俞少殸嗯了声,“没有。”

又嗯又说没有。

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宴欢撇了撇嘴,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俞先生,请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嗯,那我先走了。”

俞少殸并未像以前一样说什么请她吃饭,要不要一起吃饭之类的话,也没有流露出不舍的异样情绪,距离维持得不远不近。

说完后他便抬腿离开阳台,出了玄关后,还顺手将门带上。

来得突然,走得平静。

的的确确像变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