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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走后,许清月的生活照旧,只是偶尔会想起它现在游到哪里,是不是进入森林,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地盘。

小森蚺叼球传给她?,许清月便没有时间再想,抛开脑海里的一切,专心陪它玩。

幼崽的快乐很简单,每天玩玩睡睡就过一天,两三天过去,便接受弟弟离开的事实,早晨醒来也不再下意识去找弟弟。

它开始变成醒来去找许清月,用尾巴戳醒她?。拿着故事书,让她?读清晨的第一个故事。

有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许清月懵懵懂懂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读,读着读着,自己也不知道读到哪里,于是,跳两行,继续读。

小森蚺窝在床边偷偷笑,它知道妈妈有好多地方没有读。不过没关系,它知道那些地方讲的是什么?。

它有一个超级大的秘密。

就是……

妈妈清醒了,合上故事书,从床上起?来,去洗漱。

早已洗漱完的小森蚺便抱着故事书回到书桌上,拿出儿童绘画本和签字笔,乖乖描摹线条。

它现?在能?画出笔直的线条,比曾经像蚯蚓一样扭扭曲曲断断续续的线条好看?很多。

全部?功归于……

小森蚺用尾巴捂住嘴,痴痴地笑。

“怎么?这么?高?兴?”

许清月走出,疑惑看?它。

小森蚺仰头脆生生地叫:“嘶嘶!”

——妈妈!

然后拿起?画本给妈妈看?。

“哇,进步这么?大!”

许清月惊艳地拿起?来瞧,另一只手稀罕地摸摸它的头。

小森蚺被摸得超级舒服,身体软软地倚着妈妈,双眸亮晶晶的。

“那宝宝能?背下来,再画吗?”

小森蚺重?重?点头。

可以的!

于是,许清月拿出空白画本,翻着一段台阶的简易图,让小森蚺画。

小森蚺凑上去,脑袋几乎要贴在台阶上,然后它背过身来,尾巴卷起?签字笔,在空白画本上刷刷画下来。

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台阶的层数少?了一笔,并无大碍。

许清月心中?一动,将它抱在怀里,对准它的小脑袋狠狠“啵唧”一口。

“!!!”

小森蚺惊呆了。

妈妈又、又、又亲它!

和上次的亲亲不一样,上次是碰一碰,这一次,是真真地亲,啵唧啵唧一大口地亲!

被妈妈亲的脑袋温润润的,好像妈妈的嘴唇长在了上面,柔软得不行。

让小森蚺浑身都痒酥酥的,痒得难受,它扭一下,还是痒,痒痒的仿佛还有一只手在它的肚子里挠,一直挠,一直挠,挠得它酥酥软软,像书里的醉汉那样站不稳,摇来摆去地想要晕倒。

全世界都在转,天旋地转。

妈妈也在转,围着它转。

一张脸转成一百张,一千张,一万张,转得都不是妈妈的脸了。

小森蚺呆呆伸出尾巴,去摸妈妈的脸,不要变,不要变,停下来,它要妈妈的脸。

妈妈……

咚!

许清月眼睁睁看?着小森蚺倒在书桌上,扭啊扭啊扭,小小的身体灵活地往前爬,仰着脑袋似乎要去看?什么?,找什么?。

然后,它爬到笔筒那里,昂头去和笔筒上的小红帽贴贴,再伸舌头舔一舔,好像是什么?香到不行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用颊窝蹭蹭,珍惜至极。

嘴里不断发出:“嘶嘶,嘶嘶,嘶嘶……”

“嘶嘶……”

妈妈……

妈妈好漂亮。

妈妈超级漂亮。

它好喜欢妈妈。

妈妈亲亲,亲亲妈妈。

啵——啵——啵啵——

啪嗒!

浑身一轻,有什么?掉了。

小森蚺回头瞧,瞧不见,它就转过身去,直着脖子,将眼睛凑得近近地瞧。

啊!

蛇!

好丑好丑的蛇!

它吓得蹬蹬后退,躲到妈妈身边,紧紧挨着妈妈。

许清月傻眼了。

她?看?见什么?——

她?、看?、见、小、森、蚺、蜕、皮、了!

当着她?的面,“哗啦”一下就脱下一层皮来,然后蹭蹭蹭蹭躲到笔筒旁边,死死贴着笔筒上的小红帽,脖子还不断去蹭蹭小红帽,似乎在寻找安全感?。

许清月:“……”

这猝不及防的……怎么?和小蛇不一样……?

“宝宝?”

她?声音轻轻地叫。

小森蚺双眼朦胧地闻声抬头,目光痴痴呆呆的,看?她?仿佛在看?空空洞洞的虚空,什么?也瞧不见。

许清月面色复杂,它这样子,就好像……看?不见似的。

她?伸手去摸它,小森蚺猛地往后一缩,直接躲到笔筒后面,嘴里不断“嘶嘶”吼。

一副受惊的模样。

许清月怕再度刺激着它,微微退开,站到远处看?着它。

小森蚺感?知不到那条丑蛇探过来要吃掉它的嘴巴了,又快快乐乐从笔筒后面转出来,摸着“妈妈”嘻嘻嘻嘻笑。

“妈妈,妈妈,我找到弟弟啦!”

“弟弟没有回家,它在四楼耶!”

“我每晚都和弟弟出去觅食,然后陪弟弟回家,弟弟教我读书,还教我画画哦!”

“所以,我画得超好看?!”

“弟弟真的好好呀,你不要生弟弟气了,让它回来好不好……”

“弟弟一个人在上面好孤独,没有灯,没有窗,黑漆漆的好吓人。”

“弟弟衣服都穿皱了……”

……

它絮絮叨叨,说好久好久,心脏从非常开心变得沉甸甸的难过。

还酸酸涩涩的,想哭,它觉得弟弟真的好可怜。

它和妈妈在一起?,什么?都有,枕巾多换了好多条新的,弟弟还穿着旧衣服,有些衣服都穿不下了,弟弟也不扔,因为扔了,弟弟就没有衣服穿了。

它想给弟弟送新衣服,可是它不爱穿衣服,妈妈不给它做。就把枕巾送给弟弟,弟弟像它不喜欢衣服一样不喜欢枕巾……

小森蚺越想越难过,难过得呜呜哭了。

“呜哇呜哇”地大哭特哭嚎哭。

然后,睡着了。

睡着还用尾巴紧紧贴着小红帽不松开。

许清月:“……”

森蚺科的蛇蜕皮,这般独特吗?

许清月面色复杂,她?轻手轻脚靠近书桌,捡起?枕巾为它盖上。

刚蜕皮完的蛇很冷,要保温——虽然不记得是谁说的,总之,有了枕巾的小森蚺翻个身,抱着枕巾睡得更香了。

许清月将它蜕下的皮收进盒子,小心保存。

等以后离开这里,它可以带回家做纪念,不要,那她?带着吧。

她?在书桌前坐下,翻开日记本,最新的一页是5月3日,小蛇蜕皮的记录。一行行字映入眼帘,许清月颤了颤睫毛,翻过去,在新的一页,写下小森蚺的蜕皮记录。

【像喝醉酒耍浑的小酒鬼。】

想起?它对小红帽又摸又亲的模样,许清月下意识笑出来。

写完了,她?合上笔记本,放进书架。

只是一些日常小记录,许清月并不怕被人发现?。里面关于小蛇的记录,仅仅作为小森蚺的伙伴而存在。

小森蚺的伙伴越来越多,并不会引人怀疑。

她?随手抽出几本佣人送来的绘画书,从里面找出有可能?在墙壁上出现?的图案,摊在那里。

小森蚺醒来,脑袋有些晕。它甩甩头,骤然清醒。

然后就想起?自己……竟然因为妈妈一个亲亲就晕了!

啊!好丢脸!

尾巴捂住脸,它趴在那里一点也不想醒来,要装睡到天荒地老。

许清月觉着好笑,她?伸手去戳戳它的尾巴。

“我看?见你醒了。”

小森蚺挪开尾巴,偷偷看?妈妈。一眼撞进妈妈戏谑的笑眼里。小森蚺顿时更羞了——妈妈在笑话它没出息!

它把头埋进枕巾,裹住枕巾死死不松开。

许清月很是惊奇,“蜕皮有这么?不好意思吗?”

难怪蛇蜕皮像人类脱衣服一样?

可是,新的蛇鳞完好无损地包裹着它的身躯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啊?”

小森蚺骤然抬头。

妈妈说什么??

妈妈说它蜕皮了?

它蜕皮了?

真的吗?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

它怎么?不知道呀!

小森蚺转着脖子到处去找自己蜕下来的蛇皮。

然后在书柜抽屉里的盒子里找到,一条小小的深褐色蛇皮,被圈起?来放在里面。

皱巴巴的,干涸粗糙,像杂草团子。

好丑,好丑。

小森蚺忽然想起?来,这就是它梦里看?见的丑蛇呀!

原来丑蛇……是它自己……

原来它这么?丑……

小森蚺蔫巴巴地趴在盒子上,下颌抵着盒子棱角,瞅着里面躺着的丑蛇皮,浑身无精打采。

“宝宝是怎么?了?”

许清月抱它出来,瞧着它想看?自己的蛇皮,便顺手把盒子一并拿出来,放在桌上,让它慢慢瞧。

然后,小森蚺更难过了。

明明弟弟蜕下的蛇皮就没有这么?丑呀,虽然黯淡无光,但比它的漂亮许多。

唉……蛇和蛇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呀。

小森蚺唉声叹气,犹豫得像一个小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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