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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薇不知他心中这许多计较,只是静静地贴在他?的胸前,忽然一瞬,她觉得对方的心跳得好快。

一声一声,如同鼓噪,简直要跃出胸腔来了。

她忽地觉得有些好笑,面前这个人连中宫都敢觊觎,放肆浮浪,又生了一张好面皮,怎么看都不会少了风流韵事,为何还像不经事的少年一般春心荡漾?

或许这也是装出来的。

但?是不太像,她不是没有听过少年人动心的声音。

于?是落薇将调笑咽了回去,换了一句:“心怎么跳得这样快?”

叶亭宴在一片昏黑中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你的心,却是波澜无惊的。”

这?样的时候,他说话总是有些不像他,没有什么锋利的尖刺,也不见虚情假意的试探,一字一句,真心沉溺一般,她从?前曾经将他的声音错认成了故人,如今瞧不见面孔,只能听见声音,这样的感觉便更加浓郁了。

她无以为对,只想在这?虚实之间的一瞬多留片刻。

叶亭宴怀抱着她,她依偎在他?怀中,此时此刻,他们如同一对亲密恋人,然而她知道,这?两颗跳动不一的心,明明隔了千山万水的远。

若是对方同她一样平静就好了。

她听不见鼓声,便知道这只是人世间一场常见的寻欢作乐,欲大于?爱,安全而直白。

但?他?这?样的不平静,却叫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嗅着那茉莉香片的味道,直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双手顺着脊背重回了那颗琉璃珠子处,想为他将那颗珠子系回去。

叶亭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沉沉地问:“怎么,娘娘后悔了?”

方才还是“你”,不是“娘娘”。

方才还是沉溺的言语,此刻却冷了下来?。

落薇反倒松了一口气:“怎会,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担忧大人误了时辰罢了。”

她刚刚说完,便感受到有微凉的触感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叶亭宴侧过头来?,吻过她的手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吻中蕴含的情|欲意味竟比方才双唇相贴时更重。

他?一吻罢了,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半带嗔怨地问:“那娘娘何时能寻个臣空闲的时辰呢,或是……许臣到您宫中去也好。”

口气嗔怪,声音却低哑,她简直要分辨不出对方瞬息万变的真假,只好掩饰着笑道:“叶大人想到本宫的琼华殿来?那却有些难了,不如……大人净身后来?本宫殿中做内侍罢,如此出入,必定无人过问,本宫也能天天见你了,你这?样养眼,本宫一定会很高兴的。”

叶亭宴有些恼怒地用了些力气,落薇被?攥得有些痛,却笑得更愉悦了些:“怎么,大人不愿意啊?”

她撑着床榻,想要站起身来?,却发觉自己方才与他推搡时,蹭掉了发间一只金簪。

他?仍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于是她便只好就着他的手凑近了,到他?身后去捞那只簪子,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

叶亭宴当即便十分不客气地受用了,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揽了她的腰,明知故问:“娘娘这是做什么?若是臣今日?的伤当真没好,身上没什么气力,可要直接被?娘娘仰面推下去了。”

落薇将那只玫瑰金簪握在了手中,闻言差点气笑:“叶大人这话说得好无辜,不如先将手松开,否则——”

玫瑰金簪的末尾磨得十分锋利,她拿着那只簪子,轻轻从?他?颈侧划过。

这?里皮肤脆弱,只用?了这?么丁点力气,都会给他?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否则——可要小心了。”

叶亭宴笑了一声,听话地松了手,张着双臂讨饶:“娘娘饶命,恕臣大不敬。”

是了,他?想,他?们之间,手持利刃的永远是她。

落薇反手将簪子重新插回发髻之间,扶着他?的身子站了起来?,一手拨开了兰色的床帐。

叶亭宴半倚在榻上,乍然见光,哪怕只是昏暗的一瞬,都叫他不自然地伸手挡了一挡。

“叶大人眼睛不好,本宫又忘了,”落薇转头见他?情态,便十分不真心地道了歉,“夏日?里阳光渐盛,大人到时可怎么好?”

叶亭宴揉了揉眼睛,跟着她站了起来:“劳娘娘关心。”

床帐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他?们在黑暗中温情缱绻,一见光便恢复成从前疏离模样,落薇整理衣衫,开口问道:“叶大人还没有答本宫的问题,今日?之后,你预备做什么?”

叶亭宴也正了正自己歪掉的领口:“先前一桩案子的前因后果,娘娘必定想得通透彻底,不需臣多?费口舌了,臣也想问娘娘一句,娘娘预备做什么?”

不待落薇回答,他?便继续问道:“汴都街头巷尾流传的那首《假龙吟》,是娘娘派人做的么?”

落薇已经走到了殿门处,将门开了个缝隙,金灿灿的夕阳光倾泻而入,刚巧落了一道在他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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