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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上的奶泡◎

丁若薇不是很明白,她刚尾随童越走出教室,对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掉头,还用架在身前的椅子一寸寸地把她拱回门框内。

并且急不可耐地催促:“回去回去!不用拿椅子了,快放回去!快点!”

丁若薇:“搞什么?”

童越微妙一笑:“有理科班的高个子男生帮忙擦了。”

“谁啊?”丁若薇正要探头一看究竟。

童越将她扯回来:“一位不愿留名的好心人。”

丁若薇:“?”

两个女生双手空空回去,童越打头阵,停在不远处扶额眺望:“春早啊,怎么才这一会儿,我们的黑板怎么变得这么干净啊?”

春早含糊不清回:“……有人路过帮忙擦掉了。”

“哦?”童越小跑过去,勾肩搭背:“我还以为你飞起来擦的呢。”

春早:“……”

她眼角微抽,挑开童越小臂,继续对付黑板上的那些颜料残渣。

童越像螃蟹那样一步步挪去她身侧,拱她肩,嬉笑两声:“嘿嘿,我又仰卧起坐了。”

“什么?”她常蹦出一些春早根本听不懂的词汇。

童越脸上跳起眉毛舞:“我这个cp狗又仰卧起坐了。”

春早警惕侧目:“你看到了?”

“你俩在黑板前缠缠绵绵,想看不到都难哦。”

春早霎时语调发急:“谁缠缠绵绵了?”

“好好好——”童越抚平她有了皱褶的情绪:“是我,我缠缠绵绵,我跟丁若薇缠缠绵绵。”

一旁丁若薇隐约听见自己名字,插嘴道:“你们嘀咕什么呢。”

童越看她:“在偷偷商量怎么把最多的活留给丁若薇。”

丁若薇失笑喊“滚”,顺手拿脏抹布丢她。

童越一个灵活闪身,抹布正中春早胳膊肘。

丁若薇忙抬手苦笑,一边抱歉,一边去捡。

春早忙说“没事”,提前一步拾起来,交还给她。

从女厕洗干净手出来,晚自习的上课铃刚好奏响,三个女生互看一眼,慌手慌脚地朝教室百米冲刺。

女孩子的莺声燕语像香饵一样散落在走廊里,诱得一班二班许多男生抬起头来找。

原也的同桌也扬高脑袋。

“几班的啊,这么疯?”话虽如此,眼睛却是粘在那三道轻盈的蓝白色身影上面,一刻没挪开,直到她们完全脱离视野。

自如飞旋的三菱中性笔被原也卡停在指间。

男生眼皮半掀,也瞥了瞥已空无一人的窗,微弯起嘴角。

第一节课是英语随堂测试。

英语是春早的擅长科目,常规考试通常提前半小时就能完成整张试卷,相对简单的随堂测更是不在话下。

写完作文,春早抬手看眼腕表,距离下课还有一半时间,她仔细检查一遍,确定并无错漏,才开始撑腮发呆,任由思绪天马行空。

至于另一只闲着的手,就抓着笔,在草稿纸上百无聊赖地写画着。

不知过去多久,下课铃声惊散她大脑里的“白鸽广场”,班里沸腾起来,英语老师起身叫各组组长收卷,春早忙将题册合拢,递交出去,而后垂眼拾掇起面前的书桌。

视线落到右上角的草稿本上。

春早一懵。

本来空无一物的纸页,被她在不知不觉间画上了无数个圆圈,它们就像咖啡上用量过多的奶泡,时刻要溢出杯面。

怎么会画这么多的圆?

圆……

一个名字随之浮出水面。

所有的气泡仿佛都开始炸裂。

春早急冲冲地将那张纸翻面,抽出一本更大的教材完全压住,才沉下心离开座椅。

沿途不忘拽上童越。

“干嘛啊……”童越将杂志捅回桌肚深处:“我还想趁着下课看会儿帅哥呢。”

“帮我送本子。”春早威逼利诱:“明天请你喝饮料。”

“好吧。”童越不情不愿地应着。

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没了厚重的题册,胸口也失去隔挡,春早急需把陌生沉甸的情绪铲除或转移,遂看向童越:“问你个事,原也不是借了手机卡给我嘛,也没收我钱,我答应请他吃饭表达感谢,你觉得什么时候请比较合适?”

她在心底补充:当然是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请完了。

对原也的亏欠就能一笔勾销,她也不用再惦挂着这件事,从而获得完全意义上的解放和松懈。

所有异样的情绪……一定也会连带着消弭吧。

没错,绝对是这样。

春早肯定自己。

“你们还约了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童越发出不满的嘟囔。

春早斜她:“因为还没定时间。”

这顿薛定谔的饭,谁知道哪天实现。

但现在不一样了,务必要尽快兑现。

童越沉寂下去,撑了会下巴,苦恼道:“这是个很重要也很严肃的问题,下节课我好好想一想,放学的时候告诉你。”

春早心思有理,点点头:“行,那我等你建议。”

情绪嫁接法果然成效显著。

第二节晚自习,春早全神贯注,什么都不再想,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写题。下课一收拾好书包,她就走去童越位子边上堵她。

“你怎么不说话,考虑好了吗?”春早低声问着,追随故作深沉的朋友走出教室。

童越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我是想好了……”又是一阵欲言又止:“就是……”

春早拧眉:“什么?”

话音刚落,胳膊突然被两只手紧紧握住,不由分说地往前扯去。

童越高喊着“借过借过!”,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人,反正像失控的野猪一样,拉着她一路猛冲,刹停在一班前门。

两个女生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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