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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名字,便不用再提了。”

顾楚生沉默着接过那汤药,好半天,终于是斟酌着开了口:“谢过……”

他轻飘飘一声,便让顾楚生将剩下的话都埋进了唇齿之间。顾楚生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为公主分忧,这本也是我分内之事。”对方说着话,走到顾楚生身边来,他将顾楚生扶起来,将汤药递给了他。

他举碗喝下汤药,仿佛感觉不到苦似的。那人就守着他,长公主在旁边瞧了一会儿,见着无趣,便同那人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听见这个声音,顾楚生舒了口气,长公主离他远了些,瞧着那人道:“这顾楚生来了,你倒比我还着急。”

说完,也不等那人开口,长公主便转身离开了。

他眉目生的俊雅,五官看上去十分柔和,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威胁,这样的长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近人。

等长公主身影彻底不见,顾楚生才转过头来,打量面前这个人。

长公主抬头看向外面,见一男子,长发玉带束在身后,身着水蓝色长衫,端着一碗汤药,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人将其他人遣退下去,熟练站起来,去炭炉里换了炭火,在炭火里加了香。

便就是这时,一声轻笑从外面传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喜欢闻香味,随着心情不同,喜欢的风格也有所不同。”

顾楚生不说话,手里紧攥着自己衣襟,盯着床顶,颇有些紧张。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平淡:“我如今已是调香好手,但与你相比还是三脚猫的功夫,如今你刚好有时间,不如在公主府教我一二?”

长公主眨了眨眼睛:“你都进了长公主府,还有什么清誉好讲?”

“您开了口,顾某又怎敢拒绝?”顾楚生苦笑了一下,片刻后,还是道:“您如今,过得可好?”

“哎呀,你同我谈什么清誉不清誉啊?”

“很好。”

顾楚生一看见长公主,便知道不好,他故作镇定抬起手,在被子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后同趴在他上方的长公主道:“公主请自重,顾某乃外男,还请公主离顾某远一些,以免玷污公主清誉。”

对方点了点头:“这半生来,从未有一段时间,让我如此安眠。”

长公主坐在他边上,瞧见顾楚生睁开眼睛,赶忙探了过去,给顾楚生摇着扇子,抛了个媚眼道:“哟,你醒啦?”

“那便好,”顾楚生点点头,重复道:“那便好。”

他醒来的时候,屋里炭炉烧得旺盛,仿若炎炎夏日,感觉不到半分寒意。他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身上就穿着一件水蓝色冰丝长袍,露着大半胸膛。

“我如今有了新的名字,叫薛寒梅。”

卫韫与楚瑜交谈完后,隔天早上,顾楚生便在公主府醒了过来。

那人突然开了口,慢慢走了回来,顾楚生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同自己突然说这个。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却又不大明白,于是藏在最深处,干脆守在边上,不再触碰。

对方笑了笑,声音里有些苦涩:“她还是挂念着他啊,你看那人叫梅含雪,如今我的名字,也不过是那个人倒过来了。”

然而他总觉得,内心似乎随着卫秋的发问,有了那么一丝不寻常。

“您不用想太多……”

“嗯。”卫韫被他唤回神智,也不愿再多想去,低头看向线报。

顾楚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看着卫韫坐在原地,似乎在思虑什么,便道:“主子,还是看线报吧。”

这个人和长公主的事,向来是剪不断理还乱,上辈子他在不久后病逝,他死了之后,长公主便散尽了身边所有面首,死活闹着追封他为驸马,将他放进了皇陵。

卫秋不再说话了,话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多说下去的。

他上辈子生前就常对顾楚生说,长公主对他,不过是将看在梅含雪的面子上而已。然而等他真的死了,顾楚生去陪着长公主送他入皇陵时,他问她:“你既然为了梅含雪留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入皇陵的不是梅含雪,而是他?”

卫秋平静发问,卫韫愣了愣,半天后,支吾道:“如今……大约还没遇上好的吧。”

那时候长公主没说话,许久后,她轻轻笑了。

“顾楚生不行,其他人便可以吗?”

年龄从来与长公主无关,无论多少岁,她都那样美艳动人。直到那一刻,顾楚生才骤然发现,长公主老了。

卫韫越说越苦恼,说到最后,他将笔搁下,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就是觉得顾楚生这人不行,可却也拦不住,我能如何?”

她眼里含着眼泪,嘲讽着笑出声来:“我都把他葬进皇陵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信,我是当真喜欢他的?”

“她嫁了人,尤其是嫁给顾楚生这样的人,日后受了欺负,你说又要怎么办?一家人管一家人的事儿,我难道还要去逼着顾楚生休人不成?”

“我对他说了千百遍这话,他不信。”

卫韫说着,眼里带了茫然:“我会孝敬嫂嫂,她若担心无人养老送终,卫家如今还有五位小公子,随便哪位寄养给嫂子,也没有什么。她若担心日后在外被人欺负,我便为她挣一个诰命之身,有我护着,她捅破天去,又有何妨?”

“临死前,他还问我这句话,还不信。”

“有时候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些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仿佛不嫁人,不成婚,没有一个孩子,她们一辈子就该毁了一般。但若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家人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我到底要怎么做,”长公主眼泪落下来,捂住胸口,咬牙出声:“我是不是要把心挖出来,你们才明白,我当真喜欢他。”

他淡然出声:“却不知为何不喜。或许是为着大哥,又或许是我自私,太过依赖嫂嫂,便总想留嫂嫂在府里一辈子。”

“我当年喜欢梅含雪是真心,我后来喜欢他,也是真心。”

“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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