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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卫韫慢慢笑了:“你为我兄长做到这一步,该感激的是我。”

这样一想,他的思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说着,他慢慢站起来:“阿瑜,我们会有新的开始。你心中莫要有太多负担。”

卫韫心里酸涩意识到,当年她这样不顾一切要跟着顾楚生逃婚,或许不是在成婚前的一时冲动,而是早有前因。

楚瑜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去,回到了屋中。

她……

她梳成两博鬓,带上九树花钗金冠,两鬓上共嵌九枚花钿,看上去庄重大气,贵气逼人。而后她又换上素纱中单,外着青蓝色翟衣,翟衣上绣九对翟鸟,又以朱色縠镶在袖口及衣襟边上,黼纹交错于领口,再悬红蓝拼接蔽膝于身前,蔽膝上又绣翟鸟两对,相对而望,振翅欲飞。

不得不承认,楚瑜的吻技真的比他好上太多,或许也因这人朝思暮想了五年,这么头一朝主动起来刺激太大,可是那样多的花样的确是他想都没想到的。

这是她一品命妇冠服,这么多年她几乎未曾穿着。如今穿来,竟就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压在身上,沉重如斯。

卫韫皱起眉头,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吻。

她穿着这诰命服走出去,来到大堂,便看见柳雪阳也穿着相似的衣服,早已在那里等候。

他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人的路大概还有很长很长,她内心的戒心如墙高耸而立,他拼了命在一点一点砸了那墙,融了那冰。只是她如今只有二十岁……又是哪里来这样多的心思?

蒋纯亦是身着朱红色大袖衫,陪伴在柳雪阳身侧。

卫韫感受着怀里人慢慢放松的肌肉,听着她的呼吸,这时候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她莹白小巧的脸,好久后,终于是叹了口气出来。

柳雪阳看见楚瑜,两人含笑对视,行了个礼。

最后一点担忧也被接触,楚瑜心里放松下来,她也没有应答,合眼睡去。

穿上这件衣服,更多昭显的便是品级,而非两人家中关系。

卫韫拍了拍她的背,温柔道:“睡吧,早上我会偷偷出去,你别担心。”

卫韫穿着朝服看见两人,不知道怎么,竟是突然就想起,十五岁那年,他从皇宫走出来。

她轻叹了一声,抱着他,将头靠过去,贴在他胸口上,听见胸膛中间心脏跳动的声音,平稳又深沉。

那时倾盆大雨,楚瑜孤身一人跪在宫门前,身后是卫家一百三十二座牌位,在风雨之中,傲然而立。

而卫韫不一样,哪怕他年少如斯,却也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这样简单的清明,是她重活了一辈子也没有的。

他看着穿着命妇服饰的女人,喉间有无数情绪翻涌而上,他艰难笑开。

楚瑜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澄澈通透的眼,她忽然就觉得,其实无论她也好,顾楚生也好,其实都是这尘世里被蒙了眼睛的人,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也看不到路在何方,于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得伤痕累累,满是后悔。

“母亲,嫂嫂,”他似是玩笑:“当年我没在,这次,我总算在了。”

“这话你却说得不对了,”卫韫笑了:“一个人一生先而为人,圣人也说,修身,齐家,才去治国,平天下。你是我家人,是我未来的妻子,我理当好好陪伴你。”卫韫用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人生很短,别在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去想无谓的事,浪费了光阴,等日后想起来又后悔。明日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我便不怕,也不多想。”

听到这话,三人微微一愣,却是楚瑜最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男子汉不该耽于儿女情长,”她抬手抚着他的发:“别为此误了你的心神。”

她轻轻笑开。

“那你同我说呀。”卫韫挑眉,楚瑜笑着没回答他,却是道:“你明日不是还要去顺天府告状吗,赵玥不是好对付的,这样紧要关头,你别总想着这些了。”

“好,”她温和道:“这次由你领着我们,去讨个公道。”

听着这样孩子气的话,楚瑜抿唇笑起来:“你是小孩子吗,还要问这种问题?”

昔日少年稚儿,如今已可撑天地矣。

“你现在喜欢我,有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百一十二章,回头骤然想起最初那场大雨,少年伤痕累累从皇宫里走出来,明明现在没虐身没虐心,马上要去手撕鬼子,我居然就哭了????

“什么多喜欢?”

老了老了。

听着楚瑜的话,卫韫背对着她,不自觉扬起嘴角。他转过身去,将手靠在头下,笑着道:“那有多喜欢?”

然后下一更在13点。今天五更以每章3000为标准。